經過海水浸泡的木頭不僅脹大了許多,還變得滑不留手,除非把人運到岸上用工具撬開固定木頭的鐵釘,否則絕無可能被改變分毫。
然而現在幾人在大型裝卸貨物的港口內,根本找不到一個可以上岸的地方,除非讓葉君生騎著摩托艇把自己和蒲千陽再連帶上這個籠子拖個幾海里從海濱公園上岸。
可蒲千陽已經不可能撐到那個時候了。
見這個方案行不通,祝雲宵乾脆把蒲千陽的上半身扛到了肩上,用雙腳頂著卡在蒲千陽胯骨旁的木籠上。
「千陽,我現在在救你出來,你放鬆一點。三,二,一。」
蒲千陽此時已經無法思考,只是下意識地聽從著祝雲宵的安排。
隨即一陣鑽心的疼痛從他的腰側傳來。
他是人被拔了出來,可之前胯骨旁的木板也硬生生擦掉了他一大片皮肉。
不過,即使是經受了這樣的疼痛,蒲千陽甚至已經叫不出聲了,只能抱著祝雲宵大口吸氣。
葉君生見人被拖出來了,便拋過來一個救生圈和一件救生衣。
祝雲宵連忙將蒲千陽搭到救生圈上,隨後開始為他穿上了救生衣。
當祝雲宵在用他凍得發抖的手去仔細調整蒲千陽救生衣的登山扣時,在傷口本身的痛感和海水鹽分的雙重刺激下,蒲千陽終於回過了神。
看著摩托艇上的葉君生和面前近在咫尺的自己的祝雲宵,他又順著葉君生的目光看到了站在樓頂玻璃後的季嵐和湯彥。
發生什麼了?這些人是怎麼湊到一起的?
可還不等他發問,騎在摩托艇上的葉君生收到了來自季嵐的信號。
恐怕很長一段時間自己都用不到這套兩個人之間獨創的手勢暗號了吧。
這麼感慨著,他一擰油門,操作著摩托艇向貨輪開去,「人已經救出來了,走啦。」
因為他之前系的繩子,摩托艇在躥出去的同時也把祝雲宵拖走了。
蒲千陽下意識朝著祝雲宵離去的方向遊了幾下。可肉體凡胎又怎麼可能追得上機械的速度,最終他只能看著兩人越分越遠。
失去了祝雲宵的溫度,海水的冰冷重新從肢體的末端開始侵蝕他的動作和意識,最後,他只能無力得抓了一下海面上被祝雲宵留下的水痕攪碎的月光。
被拖走的祝雲宵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千鈞的海水流經他的脊背,讓他的四肢只能隨著水流擺動。
當摩托艇開到貨輪的側邊時,四道末端繫著掛鉤的無聲地從甲板上垂了下來。
葉君生用這四道繩索固定住摩托艇首尾後,對著上方比了個姿勢,隨後整個摩托艇都被拉得從海面抬升了起來。
幾乎同一時間,貨輪的汽笛長鳴了兩聲,輪機驅動所產生的旋轉帶動水下的槳葉,在船尾製造出白色的渦旋。
等摩托艇到了一定高度,葉君生才把祝雲宵拉回了到摩托艇上,並解開了捆住他的繩索。
「這個高度,跳下去會死的。」葉君生向下指了指已經大概五層樓那麼多距離的水面,「你要是死了或者跑了,那個人第二天就得為你陪葬了。季哥向來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