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這人這麼做一定是有佘經理的授意在。
既然如此,蒲千陽心裡也有了大致的衡量。
於是他微微點頭,示意自己接收到了信息,「好的,辛苦了。」
磨砂的金屬電梯大門就在兩人面前無聲併攏,隨後電梯開始緩緩上升。
這電梯在上到五層時,突然兩個人的身後就變得明亮了起來。
原來這電梯的另外一側被設計成了觀光電梯的樣式,所以在外圍沒了混凝土的遮擋後,香城落日的餘暉就盈滿了整個空間。
水平的鋼鐵的裝飾性框架將投射過來的光線切分成了一格一格,仿佛將香城晚間的風景凝成了膠捲。
遠方城市邊緣的塔吊、高樓側面的大型LED燈牌、在樓宇間穿梭的車流,時不時從窗戶中探頭收衣服的人群。
此時的整個香城像一片剛經歷落潮的沙灘,嵌著密密麻麻的貝殼、砂礫、被沖成碎屑的動物骨骼和海草,繁雜而鮮活。
蒲千陽的棕色瞳孔被直直的夕陽照得淺淡,他眯起眼讚嘆道:「是個好天氣。」
祝雲宵挪了一步,將那道刺目的光攔了住,「明天也會是。」
一時間,一種難以言說的氛圍在電梯裡瀰漫了開來。
到達樓層後,玻璃門自動向兩邊分開,而此時正對著的辦公室的大門也已經打開了。
兩人走進辦公室後,佘經理從辦公桌後起身迎接,並與二人分別握手。
「佘經理,久等了。」
「不,是我讓你們久等了。」
兩邊非常有默契地絕口不提前些天的「香城特色出差行為」。
在引二人坐下後,佘經理坦誠道:「在跟祝學弟交流之後,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但說話間,他卻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番祝雲宵。
祝雲宵當然發現了佘經理的小動作,但他卻非常泰然地讓他打量。
白手套和祝雲宵是一個人不假,但他自己有意識地在成為白手套的期間獨立生長出了一套全新的動作習慣。
在這個身高和體型都可以用外物修飾改變的現在,白手套和祝雲宵完全可以看做是兩個人。
佘經理最終也沒發現什麼端倪。
那麼也就沒有必要接著說下去了。
他長嘆一聲,總結說:「感覺自己之前的想法還是太狹隘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啊。」
「您不必自謙,說實話,讓這個富有潛力的企劃五年後才被挖掘出來是我們這些項目經理的失職。」一直認真聽著的蒲千陽應和道,「說一個題外話,您這是在申請學校嗎?」
自己在剛進辦公室的時候就發現了一點蹊蹺,畢竟一摞經典的黑色封皮的劍橋出版的雅思教材混在一堆純色的文件夾中顯得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