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要跟這個叫祝雲宵的過上兩手不可!
那邊祝雲宵沒有搭理厲若水的動作,而是徑直走過去取回了那個掛在圍欄上的包裹。
他將包裹拎在手上,表現得像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遊客那樣閒庭信步般走了回來。
但每走一步,他就會拋出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會把包落下?」
「你為什麼現在才找過來?」
「你為什麼最後才來這個展廳?」
幾個問題之間的間隔非常短暫,仿佛祝雲宵並沒有期待厲若水給出回答一樣。
而事實的確如此,祝雲宵在厲若水一米開外的位置站定後,自顧自地依次回答了他自己剛剛提出的所有問題。
「因為場館工作人員缺位是一個突發事件,而你選擇以大學生志願者的身份混進的準備廳,所以你沒辦法拒絕對方的要求。」
「因為你的身份是偽造的,而大概率當時又能夠確切辨別你的真偽的人物在場,所以你不得不走得匆忙。」
「因為你認為東西是鄭先生拿走藏起來的。的確,這裡絕對不可能被列入他的選擇。」
祝雲宵的回答條分縷析而且內容正確,簡直就如同親身旁觀了整個過程一樣還原與嚴謹。
其實,祝雲宵那邊在意識到來人是厲若水的時候也有些許的疑惑,但他選擇將種種不解掩在了平靜無波的神色之下。
喜怒不動於色,這是他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
況且即使一個出色的荷官雖然對於從自己手下發出的每一張牌的花色都心知肚明,而牌桌上最大的變數永遠來源於只能通過種種跡象去猜測但永遠無法妄下定論的別人的抉擇。
「是誰讓你來的?」祝雲宵朝向厲若水,將單手將那個背包拎到齊肩的高度。
然而厲若水這次並沒有再後退,而是上前一步抬手一把拽住了背包的另一端。
手臂和手指共同施力,連帶著肩頸於咬肌也膨脹了起來,厲若水「咬牙切齒」地說:
「沒誰!」
「我、自、己!」
*
蒲千陽原本是一個不相信命運的人,但此時此刻,他的確對於命運是否當真存在產生了一定的懷疑。
不然他的確不能理解為什麼世界上會出現如此雷同的巧合。
又是玻璃,又是一次單向的會面。
與《幽夜行走篇》不同,《白晝詠唱篇》一側的展廳大多時候的表演內容是偏向於明晰且透徹的表達。
光影配合上以巨大而纖細的鋼鐵線條構建的雕塑,整個房間給人的是聖潔與清明的感受,宛若置身其中宛若矗立粼粼的尼羅河河底,聽著岸邊的吟誦不時捲起幾涌細膩的泥沙。
可一如黃昏時候白晝與黑夜的分界線往往沿著水面鋪陳開來,兩邊房間之間也如斯涇渭分明。
如果換成一個更加中式的說法,那應該是「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