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啊淦他爹的。」
「打得好啊!」
「生個大塊頭頂個蛋用!」
幾家歡喜幾家愁這句俗語在這裡得到了最好的體現。
比起擂台,或許鬥獸場更適合形容這裡的氛圍。
柳崇文將手腕從裁判的手中抽出來,隨後便有些失力而勉強地靠在擂台邊緣大口喘息。
無怪自己這一場的勝率被設置得那麼高,若不是自己在技巧恰好完克了對手,現在趴在地面上進氣少出氣多的大概率就是自己了。
那邊他的朋友隔著繩子將一瓶透明無色的液體裹在一條被洗得有些發僵的毛巾里遞了過來,顫顫地說:「打完剛剛這場,你的積分到三萬了。已經夠換一張狗票了。」
「嗯。我先休息一下,待會兒去買。」他將那瓶液體倒在毛巾上,隨後用它擦過身上混合著不知道是自己還是對方血絲的汗液。
那無色的液體快速地滲入皮膚,舒緩了他被對方錘得抽痛的肌肉。
然後他垂手從掛在角落的背包里翻出一卷嶄新的紗布,一圈一圈地纏在了自己的小臂上。而那紗布後邊放著的還有一本夾著書籤的英文原著。
他的朋友看著他的動作張張嘴,半晌擠出一句話:「這狗票,你可能還不太了解情況……」
柳崇文打斷道:「我知道。」
不等他的朋友再說什麼,他又補了一句:「謝謝,意已決。」
他朋友不死心:「那狗肯定算不得普通的狗,不然你以為為什麼從來沒有人全須全尾地回來,而且就算是那些拿到錢活著回來的人也對他們所經歷的比賽諱莫如深絕口不提。」
「畜生養的畜生罷了,打死一條算一條。」柳崇文淡淡道,「先不說那些,幫我一把,有點沒力氣了。」
他朋友長嘆一聲,不再言語,幫他把擂台一邊的繩子壓了下去以方便他不費力地跨出來。
而順著朋友製造的豁口背身從擂台翻下去的柳崇文也因此沒有注意到從另一側走進來兩個身影。
「感受到在香城地下擁有權力和姓名的美妙了麼?」蒲千陽打量了一番這地下拳場的布置,「只要你想知道的事兒,就能知道。只要你出得起價格,就能辦成。」
「那麼代價是什麼?」厲若水有些悶悶不樂。
此時此刻他切實體會到了為什麼楊千曾形容香城像個泥沼。
表面看著平平無奇,偶有幾從野草長得生機勃勃,可一但踏入,絕對不得脫身。
前有吳芸,後有自己,無一例外。
可楊千不一樣,他在這趟渾水中閃轉騰挪好不自在,就像開在被深埋在那片泥沼中的骨血上最鮮艷的花。
可如果有機會,厲若水還是更想把這朵花種在土裡,放在能被陽光照到的玻璃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