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到了祝雲宵也成為了一個足夠成熟的存在,成為了一個足夠為自己的選擇和行動承擔後果並且可以妥善處理的男人。
尊重是絕大多數健康關係的基礎,也是相愛的基礎的話,那麼兩方欣賞才是讓兩個人之間相愛的最重要的契機。
那時候,套著十六歲殼子的蒲千陽對於祝雲宵的感情更多的一種很容易與日久生情的熟稔和習慣所混淆的包容。
但當時間線撥回正軌,兩個二十六歲的人在醫院再次相遇的時候,這種熟悉和習慣早就在長久的分離之中被抹了平。
變成了一種遙遠的,朦朧的,一觸即破的,回憶。
祝雲宵不敢碰,自己又不想提。
不過正是在這種異常的默契之中,自己有了一個新的重新認識祝雲宵的契機。
「最後,你們團隊產生了巨大的分歧,你的幾個同學夥同對手通過私下增補條例的方式把你排擠出了你嘔心瀝血打造的公司。」
「當時,你很難接受這個失敗的事實,連續好幾夜都是坐在阿姨旁邊才睡過去的。」祝雲宵回憶起那個穿著單薄睡衣坐在陽台上,一張接著一張給一旁的神龕燒紙的身影,心尖隱隱發痛。
蒲千陽徹底震驚了。
「他們怎麼連這個……」
祝雲宵側過頭試圖躲避蒲千陽的目光,「那個時候,我就在港城。」
「幫湯彥處理……一些他沒法明面上去處理的事務。」
他垂下眼,手指尖輕輕碾過手機邊緣處他熟悉的劃痕和磕碰。
他在緊張。
「有好幾次,我就站在你家樓下。」
「我甚至知道備用鑰匙還在那裡,可我沒法去見你。」
因為太長時間沒有操作,祝雲宵手中手機的屏幕在此時驟然熄滅了。
一時間,蒲千陽的眼睛並沒有適應這突如其來的黑暗,只看到幽幽夜色中,他身邊的黑影方位傳來一句帶著酸澀和苦悶笑意的話:「沒有我的話,就算有一些小的波瀾,你總是能找到解決辦法的。」
「你應當可以過得快樂的。」
到此為止吧!
真是夠了!
「可要是沒有你,我估計半年前就已經死在醫院的手術台上了。」蒲千陽抓起祝雲宵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那裡有一顆心臟正在跳動。
作為使用了3D支架的首位病患,理論上他身體裡的支架現在應該已經隨著血液的涌動分崩離析,什麼都沒留下。
可是,真的什麼都沒留下嗎?
「死於我身上沒有攜帶身份證件。」
他的手指交錯地插在了祝雲宵的指縫之間。
「死於調不來血。」
「死於過於保守的手術方案。」
「死於一次呼吸機的人為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