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嗎?
祝雲宵自認自己算不得什麼好人。
但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而且這個人最好是一個「好人」。
上一個「好人」是祝瀟,下一個「好人」可以是自己。
*
湯彥正點著滑鼠翻看著中央賭場近期的營收,在一個抬眼放鬆的契機掃視到了正坐在沙發上等待自己下一步指示的祝雲宵。
「你今年幾歲來著?二十二?二十三?」湯彥突然問。
祝雲宵微微抬頭,答:「二十三。」
二十三……
自己在港城遇到祝雲宵的時候,這小孩好像才十六歲。
而自己第一次看到這小孩還是在對方的滿月抓鬮宴上。
「時間過得真快啊。」湯彥將鼻樑上的眼睛取下,用手揉了揉眼角,「說起來,我第一次見到祝瀟,他也是二十三歲。」
祝雲宵並沒接話。
「在我認識他後過了兩年他就跟吳芸結婚了,然後就有了你。」
「為了騰時間出來陪你長大,他硬是頂著壓力把中央賭場原本七扭八拐的盤根錯節的陳疴冗疾給拔了乾淨。」
「這不影響他並不是一個好父親。」祝雲宵冷淡地說。
湯彥面露不解之色,聳肩:「如果他還算不得一個好父親的話,那你這標準可算夠高的了。」
「愛出風頭,喜歡冒險。也不替別人考慮考慮。」祝雲宵第一次略微帶著怨氣評價著自己的「前輩」。
「所以有些事只有他能做得到啊。」湯彥微微一笑,把注意力重新移回到了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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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祝雲宵幾乎是在用自己最原始的反應壓制住自己噴涌血脈中帶來的原始的殺意,一字一句地問:
「我問你,什麼叫『恨只恨當時我沒能擠上一個位置,親手把你那引以為傲的手指夾斷一根』?」
世界上沒有兩片一模一樣的樹葉,自然也不會有兩個長相如出一轍的人。
即使與祝瀟當年所處的年齡段接近,而且已經有非常多的人認證過自己與祝瀟的相肖的程度,可祝雲宵畢竟是另一個個體。
林啟年充血的瞳孔終於將倒影在自己虹膜上的影響傳遞到了大腦。
在思維反應過來後,他爆發出了嘶啞的笑意:「好好好。果然,禍害遺千年。」
如果說過往的回憶宛如荒野中攀附上破損雕塑的藤蔓一樣緊緊地纏繞著祝雲宵,那麼林啟年的這句挑釁就像是荒原上由從天而降的雷霆迸發出的星火一般瞬間將這乾癟而遒勁的枯枝悉數點燃。
「雲宵,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