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夏冷眼瞅他,只聽他問:「哪幅畫?走廊上好多畫,我都不知道你說哪個。」
說實話,聆夏已經不想搭理他了,但為了套話,還是冰冷地說:「農場男孩那幅。」
謝元熠頗感意外:「你好奇那幅畫?它確實有些來歷,是我托人在拍賣會上買的。」
聆夏有意無意地說:「那是Philip 插rles的畫,他色彩用得出神入化,在中世紀很有名。」
謝元熠支著下巴,眼裡帶笑:「原來你喜歡這種調調。」
聆夏斜睨他,他隨口說:「你要是看上了,我讓人送去你家。」
聆夏一愣,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旋即再一次得到證實,他並不是衝著畫本身去的。
他搖頭:「我沒有收藏油畫的愛好,倒是你,看起來不像喜歡畫的人,為什麼會拍下它?」
聽到這句話,謝元熠有剎那的不自然。
他收藏那幅畫的原因,說起來有幾分詭異,在他剛醒的那年,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夢裡,他在掛一幅畫,有人幫他扶著梯子。
那畫怎麼都掛不好,要麼偏左,要麼偏右,身後的人一直糾正他。
要是換了平時,謝元熠早就少爺脾氣發作,直接轉身把畫扔地上,但夢裡不知為何,他變得非常耐心,甚至還連聲說馬上就好。
他看不清那人的臉,也看不清周圍的場景,只清楚地記得,那幅畫背面刻著一行字——
「Los dioses destruirán sus rosas.」
謝元熠對西語一竅不通,醒來後出於好奇,搜索了這句話,原來還真有出處。
「神明終將揉碎它所推崇的玫瑰」,是什麼意思呢?為什麼它要推崇那朵玫瑰,又要毀掉它?
讓謝元熠驚訝的是,不僅是刻字,連畫上的內容,都和夢裡一模一樣。
他敢確信,自己以前沒有見過這幅畫。
而這個理由,離譜到沒人會信。
他不想聆夏把他當神經病,胡編亂造道:「我有個朋友懂畫,跟我說了背後的故事,我覺得很有意思,就買回去了。」
空氣安靜了半晌。
「原來是這樣。」聆夏垂下眼睫。
謝元熠留意到,他沒有詢問那個故事,像是不感興趣。
他把聆夏膝上的毛毯蓋好,輕聲說:「睡會兒吧,我幫你看著輸液袋,要想討論畫,以後有的是時間。」
聆夏點頭:「謝謝,今天晚上太麻煩你了。」
他有些自責和懊惱,終究抵擋不住困意,不消片刻便沉沉睡去。
謝元熠看著他燒紅的臉,像對待小動物那樣,輕點他的眉心。
「笨蛋,你怎麼會是麻煩。」他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