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德爾在自我厭惡中沉淪,最終為自己的輕率選擇付出代價,而卡約斯依舊麻木地遵從王室的一切指示,用讓自己遍體鱗傷的方式壓抑心中的空洞,最終死在某一次王室毫不留情的利用中。
溫德爾的失憶來源於藍欽的懷疑和蔡司的試探,但他此刻卻感到前所未有的感激。
幸好,所有的陰差陽錯指引他們找到了彼此。
溫德爾從來不是貪得無厭的人,但唯獨在這件事上,他覺得命運還可以對他再公平一些,讓他早點遇到卡約斯,保護這隻命運多舛的雌蟲儘可能少地受到來自自己親人的傷害。
卡約斯從來沒有被好好對待過,所以他將少得可憐的關注當成救命稻草,將虐待導致的疼痛與被愛的感覺聯繫起來。
直到現在,他對很多事情依舊有著偏離正常的判斷。
「打掃房子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嗎?」
卡約斯不理解溫德爾突然的情緒外露,歪頭,不解而陳懇地問: 「被打很痛,但打掃沒有任何感覺,就算這樣也有問題嗎?」
溫德爾從喉嚨中溢出短促的笑聲,不知為何聽起來毫無笑意。
「那時候的你還太小了。」他說。
小蟲崽和小孩子一樣,應該被好好地呵護長大,精心照顧,而不是在一棟充滿灰塵的房子中獨自生活,獨自打掃。
就算是前世在鬥獸場的溫德爾,被父母賣進鬥獸場前,都還有一點點小孩子的正常生活,至少不需要打掃家裡的房子。就算是進了鬥獸場,也有人定期打掃他的房間,儘管那些人表現出的狀態更像是給不聽話的狗清理籠子。
那時的溫德爾至少已經知道這種生活不是他應得的,也不是任何正常獸人應該過的生活。
這不是比慘大會,但如果是,卡約斯一定是贏過他的。
溫德爾再次發出一聲短促的笑聲,嘲笑自己想法的荒謬,卻被卡約斯誤認為是一聲哽咽。
雌蟲很少看到溫德爾如此失態,而且是毫無原因的——他並不是很理解溫德爾剛才說的話,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小時候尋常普通的經歷會讓溫德爾表現得如此難過。
銀眸雌蟲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背,努力學著溫德爾以前的樣子將聲音放柔和,儘管效果不佳——更像是皮笑肉不笑的威脅。
「別難過,我不在乎。」他嘗試安慰溫德爾。
「我在乎。」溫德爾輕聲說。
卡約斯頓住了,這棟房子把所有童年的記憶帶回他已經被折磨得不太好用的腦子裡,擾亂了他正常的思緒。
他回憶起曾經遭受的一切,就像是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白霧,也許是出於大腦的防禦機制,其實很多已經記不清了。
也許在以後,想起這棟房子,卡約斯能想起的就只有這個擁抱,被溫德爾抱在懷裡的感覺。
真正被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