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白川終於喘明白了氣,抱著藥罐子問因子虛:「明天就一起出發去涼都了,要帶些什麼嗎?」
因子虛心情很好:「帶兩疊紙錢,頭一次自己給自己燒,想知道是什麼滋味的。」
喻白川:「……」
他不是很想陪因子虛為許沉今燒紙。
喻白川把藥罐子裡的藥渣子倒在了因子虛面前:「你就不怕權持季認出來那不是許沉今的屍體。」
因子虛還是那副老大不正經的樣子:「如果權持季沒有和屍體睡一起的話,發現不了的。」
喻白川的聲音毛毛的,好像喉嚨里卡了一口痰一樣:「權持季剛剛好像是說,冥婚也未嘗不可。」
因子虛中肯的評價道:「他想男人想瘋了。」
「撲哧」喻白川的臉都憋紅了。
因子虛就是一隻老狐狸,荒郊野嶺小碎步,誰都沒把他當成一個東西,他也沒把誰當成東西,偏偏這樣的狐狸就是如魚得水。
喻白川盯他:「……」
因子虛被盯得發麻了,嘴張了張,最後乾巴巴地擠出一句:「不然,我們開個銅鼎火鍋慶祝一下?我想吃菌子火鍋。」
涼都人都喜歡吃菌子,在他們眼裡,菌子只分為兩種:簡單處理就能吃的和麻煩一點也能吃的。
喻白川咽了咽唾沫,想起滑嫩的菌子拌上油香的辣子,頓覺飢腸轆轆,雖然不知道話題是怎麼偏到「吃」上面來的,但倆人對視一眼,躍躍欲試。
喻白川:「……」
嗯,怎麼不可以呢?
兩人一拍即合,悉悉索索地拿著東西。
喻白川向來畏冷,因子虛昨夜才被陽長扔去泡冰水,此時也咳了兩聲。
屋裡藥罐還在熬煮,銅鼎里在沸騰,菌子在紅湯中翻滾,削得薄勻的肉片進鍋涮得乳白,桌上紅艷艷的辣子,大碗盛出的烈酒與兩人咳聲,掉漆的棺槨,滿室的藥苦對比鮮明,滑稽至極。
兩人對視一笑,接著捧腹,笑著笑著,因子虛說:「喻白川,你怎麼有四隻眼睛」。
喻白川「啊」了一聲,扁嘴回道:「你有兩張嘴。」
他倆這兩張胡說八道的嘴這回倒是誠實,誰也沒說謊,對方在自己眼裡都是「五顏六色」的。
因子虛腦子暈,但好歹比喻白川聰明,他得出結論:「菌子沒煮熟。」
喻白川:「什麼……什麼沒熟?」
「……」因子虛張大嘴巴,舌頭打了幾個結,像一棵凌亂的狗尾巴草,對喻白川的智力感到深深的失望:「我和你,不,熟!!!」
天地好像在頃刻間翻轉,眾生失重,因子虛拖著喻白川的一條腿,一瘸一拐地踉蹌著:「看大夫。」
喻白川有病,喻白川難養活,沒了喻白川,因子虛就真的只剩自己一個人了。
因子虛拖拽著半死不活的的喻白川,下一秒,兩個人齊涮涮地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