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沉今微微一笑,總是趾高氣揚地翹起腿,笑了一下:「因為,原來是可以找兩個沒頭髮的,但是突然就看見你個白頭髮的,有頭髮的可以剃成沒頭髮的,白頭髮的可以染成黑頭髮的,黑頭髮的卻很難弄成白頭髮的,你比較高級……」
這聽起來就像是戲語,許沉今總是沒個正形。
若還有機會,因子虛大概會說:因為緣分,因為造化,因為從骨子裡滲出的親切。
「好,我出去給乖乖你抓點藥,順便去看看你說的喻白川?對了,小乖,你有什麼話是要我帶過去的嗎?」半裁葉換上了粗麻的衣裳,踩著一雙草鞋,將自己小巧的刀子揣到自己的袖子裡:「你在這裡老實呆著。」
因子虛道:「告訴喻白川,讓他跟著陽長,奉安城的鋪子和黑糧從今天開始就歸他了。」
「好!」半裁葉爽朗一笑:「老實呆著哦,我和院裡的人說了,你是我的俏媳婦,想來該是沒有人會進來打擾你了。」
因子虛:「……」
半裁葉想多了,巷子裡的人從他進來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停下來竊竊私語,每個人都伸長脖子就像一隻只長脖子大白鵝一樣把目光往屋子裡瞟。
原因無他:半裁葉向來風流,帶回這裡的都是一等一的美人,而灰頭土臉還流著血要死不死的因子虛丑得讓人噤聲,丑得與眾不同,丑得雞立鶴群。
眾人紛紛好奇半裁葉什麼時候眼睛瞎掉了,或者是他幹了什麼讓腦子壞掉了。
半裁葉倒沒有理會因子虛好像是踩了狗屎一樣的表情,打著步子瀟灑倜儻地跨了出去,還給因子虛顯擺了自己的一手好輕功。
因子虛禁不住汗顏。
半裁葉到了衙內,輕車熟路地給喻白川留了紙條,他發覺不妙,因為屋裡空無一人。
到底是要過年了,屋外的鑼鼓震天,早早就開始排練起來了。
對於像他這樣的飛賊來說,外面越鬧,他的行動越是方便,此時無疑是天時地利,要是他再逛上兩圈估計也不會被人發現的。
打定主意,半裁葉一下子就飛到了屋檐上,輕手輕腳地扒開一塊屋頂瓦,看見一個壯士和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小童正在塌前照料被他迷暈了的權持季。
他用的藥是在西域獨產的「一步倒」,藥效猛烈,功力越高的人一旦中招就要昏得越久,沒個妙手的大夫看著,權持季至少要昏個整整兩日。
屋外一個一頭白髮的病秧子卻被五花大綁,一頭銀髮落了灰,狼狽得不成樣子。
卻若無其事地打著哈欠,好像對五花大綁已經習以為常。
事實上,喻白川真的習慣了。
因子虛是個慣會惹事生非的,做的又是黑心眼的生意,常有人尋來報復。
五花大綁就是小事一樁,沒半身不遂已經是喻白川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