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灼灼落到因子虛身上,讓因子虛噁心透了。
沈問和以前相比容貌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眉眼狹長,薄唇覆舟一樣的形狀。
可是氣質卻是天差地別。
以前還能裝,現在怎麼看都藏不住他陰鬱的味道,就像是一條躲在暗處里隨時會咬你一口的蛇。
因子虛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單薄的身子骨上找不出一塊好地方,他抖了抖自己長長的袖子,好露出自己的腕子。
「夫……夫子」沈問錯愕,在他的想像里,許沉今不可能是現在這副樣子,衣衫襤褸,卑賤如泥。
他的夫子本該玉葉金枝,永遠玉葉金枝。
因子虛終於把自己的手從袖子裡探了出來,對著還算是明媚的陽光照了照。
他太白,一點兒血跡在皮膚上都明顯。
那玉指蔥青,指關節處卻都磨破了,滲出血珠子來,酸疼。
沈問的眼神晦暗,怒意頓起,伸出腿來狠狠地在剛剛摁住因子虛的伙夫身上招呼,這樣尤不解恨,大聲吩咐:「把他拖下去,杖罰二百。」
「這青天白日的要殺人了?」因子虛嘲諷開口,朝沈問勾了勾手指:「沈大人要是把他殺了,那可就是折煞在下了,你過來。」
沈問急不可耐地走到因子虛的面前,眼裡好像是落了星光,瘋癲了的模樣,一聲一聲地喊著:「夫子,夫子……」
當因子虛的巴掌落到沈問臉上時,他都沒有反應過來,瞳孔失焦,臉上火辣辣一片,很快就高高腫起。
因子虛沒收一點兒力道,打了一下後還覺得不夠,又把自己的袖子撩得更高,衣褶掛於臂肘,露出了一整節的小臂,他揚手,重重地把自己的掌砸了下去。
這一回,打是打下去了,收卻收不回來。
沈問把他的手貼在自己的頰上,笑得病態:「夫子,你終於回來了。」
在一邊的半裁葉情不自禁地咽了咽自己的口水,被這詭異的現象弄得腦筋凌亂。
因子虛好像是厭極了沈大人。
越被打越開心的沈大人應該是有那什麼大病。
「撒手。」因子虛的嘴唇不帶感情的翕張著,面無表情地陰陽怪氣道:「瞧瞧在下給沈大人挑的棺材,喜歡嗎?」
他麻利地把自己的手收了回來,嫌棄地擦了擦,自顧自往院子裡邁著步子,吩咐:「怎麼?不把在下給你的棺材抬進來?」
半裁葉欲跟上因子虛的步子,沒想到攔住他的不是沈問,反而是因子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