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沉今給趙明德的第一印象就是這樣:好看,惹不起。
他突然軟了語氣:「把你派過來有什麼用?」
許沉今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在這樣危險的氛圍裡面還有心思開玩笑:「我是戶部尚書之子,我爹……很疼我。」
他拍了拍趙明德的肩膀:「至少我在這裡。糧食是不會短了將軍的。」
趙明德:「……」
不可否認,這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要作打仗的長久準備,糧食確實是不可缺少的。
但是……他還是被許沉今偉大的「大孝子」人德驚訝到了。
之前來到這頂軍帳的文人們都會說什麼「看我舌戰群儒去和對面講和」「我會講道理」,或是拿著沒有半點鳥用的《兵法》就覺得自己可以破釜沉舟打一個翻身戰了,結果:每一個都撐不過艱苦的環境,呆沒有兩天就哭爹喊娘的。
只有許沉今與眾不同……
來到這裡的第一句話就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他有爹啊!!!
他有一個有錢的爹啊!
趙明德看向許沉今的眼神情不自禁帶上了一絲滿意讚賞。
許沉今這傢伙長得好看,一種在戰場不能見到的精緻五官,細皮嫩肉,是不該生長在邊域的花,骨肉亭勻,一舉一動都是一股子書卷氣,無風自香。
大啟的重文輕武早就是風氣,不乏文官為了所謂社稷官途來狼煙邊住上兩日鍍鍍金就打包袱回家當大官的情況。
許沉今來歷大,背景厚,想來和其他的文人一樣,是個要趙明德伺候的嬌主兒。
趙明德依舊粗聲粗氣:「你別當這裡是什麼好玩的地方,老子可不會專門叫人守著你的帳篷,叫你和個大爺一樣。」
他存了叫許沉今哪裡涼快哪裡呆著去的心思,低頭,銅鈴一樣的眼睛兇狠地一瞪。威逼得許沉今往後面倒了兩步,趙明德卻還在步步緊逼:「這兒不是什麼好地方,你壓根不知道這裡就是地獄,京都的風可以把人的骨頭都吹軟了,你在這裡不用一天就會大哭大叫地爬回去,趁現在你還可以走,要是過上一日,這兒被封鎖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許沉今被趙明德逼到角落裡,整個人都被罩到趙明德的陰影下,這是一個帶有壓迫性的位置。
趙明德以為他會皺著眉毛,像之前來到這裡故作高貴的文人一樣尖聲尖氣的說著刻薄話。
可是許沉今歪歪腦袋,就像是一隻乖巧狐狸,面對趙明德的威壓還可以笑出兩個淺淺的梨渦,一下就抓住了趙明德話里的空隙盲點:「什麼?為什麼這裡會被封鎖呢?」
「一個軍營,封鎖了,那還打什麼打?」
趙明德一下就發覺了這個叫許沉今的絕對不是什麼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