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沉今一個屁墩兒坐到地上,拿著自己那柄扇子點了點地上的地圖:「你要護送我出去?那可沒怎麼容易了,將軍,軍情緊急,還要浪費人手給沉今?我可擔待不起。」
「將軍實話實說,您大抵是不知道的,按道理來說,來到這裡的人不該是我,兩國叫陣,來這裡督戰的文官要威嚴,要可以服人,可我……」他微微一笑:「沉今不才,今年才入翰林,殿試甲子罷了,還沒有大官的頭銜,甚至沒見過陛下幾面,可為什麼來的是我呢?其實當日殿堂之上鴉雀無聲,卑職毛遂自薦,要是沉今我是個貪生怕死之徒,天子面前在下怎麼會毛遂自薦。」
許沉今波瀾不驚的眼睛望向了趙明德,他堅定出聲道:「卑職到這裡來之前,已經準備好了自己的棺材,自己選的木料,自己雕好的棺身,沉今有的是不達目的必不罷休的決心。」
趙明德不解:「剛剛才過的殿試,按這個時間來推算,你是才當了狀元第二天就毛遂自薦過來?為什麼?你說不達目的死不罷休,你的目的又是什麼?」
許沉今道:「太子被雄海俘虜了,卑職和太子是故交好友,卑職可得把遠勛救回來啊。」
他侃侃而談:「現在說句難聽的,大啟偏安,為了一時,割地賠款也在所不辭,但是實際上比起打仗,割地的代價要大的多。雄海狼子野心,他們扣下了遠勛不就是為了和大啟談條件,可是雄海國沒意識到遠勛的太子一位沒有多麼牢固,朝堂上太后黨亂政,他們恨不得遠勛被雄海那邊弄死,自然推三阻四不肯放糧草和割地,天家那裡天天吵來吵去的,要等他們吵出一個好歹來,雄海那邊就該把遠勛折磨透了。所以我來了。」
趙明德抬了抬眼睛,直覺許沉今其智近妖,肯定還有什麼東西沒說,他抱著自己的手臂:「還有呢?」
許沉今道:「所以,卑職請命,派我過去。」
趙明德罵他:「拿過去有什麼屁用,和太子一起死?」
許沉今歪了歪腦袋:「萬一我沒死呢?」
「你會被捅成篩子。」
許沉今道:「所以,在下要賭一把,在下在敵方裡面傳出消息,說我是天降神兵。聽說雄海蠻軍這番的將帥是個禮賢下士的,最喜歡挖牆角,相信他該對我很感興趣吧,你說,他會不會把我俘虜了,到時候,在下能不能見到遠勛?」
趙明德:「……」
那也不行。
許沉今走一步喘三口氣,那裡像一個驍勇善戰的?
趙明德大聲質問:「然後呢?見到了太子又這麼樣?你沒有辦法帶著太子一起回來。而且,就你這個渾身上下沒有二兩肉的樣子,誰會相信你?」
「也不是一定沒有辦法。」許沉今還在笑:「只要我過去了,總能有辦法的,說句實話,要不是遠勛出事了,沉今都不想考試的,好端端的誰要做官啊?可是在下既然過來了,就一定要攪他個地覆天翻。」許沉今的一撮頭髮落到了自己的鼻尖,他輕佻地吹了一口氣,好像是在對老天的不屑:「老天爺如果沒把卑職弄死,那卑職定要勝天半子。」
趙明德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你滾。」
他怎麼可能把一個文臣推出去挨刀子。
許沉今捅了捅自己的耳朵,權當聽不見,彎彎的眉眼就像是上弦月一樣:「將軍真的不許嗎?」
趙明德堅定:「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