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子虛目送陽長離去的背影,心滿意足。
權持季不許他出去,但是消息這種東西放出去是很快的,一個陽長就夠了。
葛豐正:「……」
趙明德絲毫不在意葛豐正和因子虛之間的氛圍,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沒什麼心眼子,對著因子虛道:「沉今,你這幾年怎麼過的呢。」
因子虛:「……」
他拍了拍手掌,努力笑了一下:「這日子,過的還是不錯的,你知道奉安城嗎?」
趙明德早有耳聞:「那裡是很亂的。蛇鼠一窩,魚龍混雜,聽說那裡有一種私自交易的組織,叫黑市。黑市販子將各國之間的商品運輸,儲藏,到了戰亂的時候,再一舉出售,發一筆橫財,奸商一群,還買賣人命不是。」
因子虛:「……」
他心虛:「在下就是靠這個東西活命的。」
趙明德:「……」
許沉今這個人還是……一如既往地不當人吶。
因子虛把桌子上排成品字形的茶拿了一杯,舉到了趙明德眼前,微微一笑道:「我此番話的意思是,沉今不是那樣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將軍不用擔心,我還有底牌在身。」
「比起擔心在下。明德將軍可以擔心一下自己。」因子虛隔著杯子,歪了歪腦袋看向了趙明德,裝神弄鬼的惡趣味使然,他不喜歡把話說得明明白白,這樣就顯得他不夠聰明了。
趙明德一下子就戒備了起來,他沉默片刻,壓低聲音說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兵權沒了。」
「很簡單,將軍常年在外駐守,防備的就是雄海,現如今爾朱勒到訪,雄海國換君在即,這個時候邊境太平,該是唯一的機會從你的手上把兵權拿下來,偏偏這個時候就要你回來,以前也不是沒打過勝仗,你看看,以前有哪次要你待在這裡安享晚年的。」
趙明德卻不以為然:「雄海只是暫時安分,以後要是打起來了,兵權還是會回到我手裡,急什麼急。」
因子虛聽到這個卻捧腹大笑了起來:「是你不了解我們的聖上。」
在奉安城呆了那麼久,議論朝政這種事情,因子虛可是相當坦蕩,絲毫不避諱別人:「聖上多疑,但他決計不是什麼有遠大抱負的料子,他在乎的只有在王位上絕對的權利,不然為什麼,他這麼忌諱權持季,不就是一句功高震主嗎?但是他又是偏安的,割地這件事情上,聖上那是無所謂的,但是兵權被別人握在手裡,這對聖上來說就是天大的事情了。」因子虛指點道:「你說,要是雄海真的又回來了,他難道會把好不容易從你的手上拿來的兵權還給你?」
葛豐正哎呀一聲,越來越覺得自己就不該到這裡來聽這些,因子虛這個瘋子說出來的話,哪樣不是要誅九族的大事。
這樣的瘋子還能活著,叫人大開眼界。
趙明德蹙眉,把杯子一摔:「沉今,我們是人臣,天子的事情,不是我們該管的事情,依你的意思,你難道是在挑唆,要奪權,要造反。」
「奉安城裡面,有大啟的,雄海,安邦,西臨,在那樣的地方,我好像都忘記了自己是大啟的人了呢。」因子虛笑到肚子都疼了起來:「無所謂了,對在下來說,確實是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