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筆過後,因子虛的臉頰總是飛紅,抿了抿唇,可能也在心裏面再三發誓再也不會做這樣有傷風化的事情,可是當那兩張丑春宮被別人嫌棄後,書生都會罵罵咧咧地坐回來,拿著筆重燃鬥志,接著再次羞赧而歸。
好可愛,好有趣。
書生畫畫的時候貪涼,長長的袖子束縛手腳,便用羊腸帶子綁上,露出一小節皓腕,頭髮雖然扎得不好,但是勝在全部都梳了起來,露出少年明媚的一張臉,什麼時候咬住嘴唇權持季都可以清晰觀察。
權持季回想到了這裡,又抬頭看向了因子虛,眉毛挑了挑:「……」
只可惜,歲月這種東西太容易把人雕刻成與以前毫不相干的樣子。
因子虛看著自己的畫,由衷大聲讚美了一句:「我怎麼能畫得這麼好。」
他一隻手上還有好大的一塊墨跡,明顯是這幾年畫棺材畫得多了,筆都是亂丟的,臉上被濺上了墨點也不在乎,甚至是用手揩了一下,生生弄成了花貓樣,和特意孔雀開屏一身白衣的權持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權持季嘆了一口氣,把因子虛的畫拿了過去,他倒要看看因老闆畫的是什麼東西。
因子虛的畫技向來是沒得挑剔的,畫面乾淨,線條流暢,可能是經了人/事,這傢伙終於可以畫出那種血脈僨張的氛圍,權持季躍然紙上。
畫面裡面,兩道人影相連,神采奕奕,因子虛的筆觸泄去了不諳世事,帶來一分老辣的情緒,四肢交纏,畫中人一個仰首,一個垂眸,撕咬彼此的鎖骨,明明沒畫出要緊的地方,卻分明叫人心神蕩漾。
唯一欠揍的一點是,因子虛把權持季的臉畫到那個「承受者」身上。
權持季:「……」
他就該知道,因子虛這個老流氓就放不出什麼好屁。
雖然權持季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其實現在耍流氓更多的是他自己。
因子虛好整以暇地等候權持季的反應。
權持季現在這個模樣太異常了,叫因子虛難以理解,他還是更喜歡權持季對他要打要殺的樣子,畢竟如今曖昧得異常了。
這叫因子虛頭皮發麻,不知道如何是好。
因子虛自認為他是一個賤人,可能就是受不了這種特意的接近親昵。
權持季也是無言了,他的手指頭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語氣不由自主不友善了起來:「你覺得畫得好嗎?」
因子虛一副坦蕩蕩的表情:「畫得非常好,先生就說畫得像不像吧,和先生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權持季咬牙切齒:「倒不如畫得不像。」
他的眼神就像在打量什麼可愛的寵物一樣盯著因子虛,不懷好意地咄咄逼人道:「因老闆是想在上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