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的要求是,如果你的人殺了那位褻神者,就把他的屍體帶給我。」
這真是個奇怪的要求,阿卡納應該拒絕,但女人說道:「你還想救你的弟弟,對嗎?」
他愚蠢且頑劣的弟弟總會給他帶來這樣的麻煩,阿卡納心裡無奈地想:他的弟弟如果離開他的庇護,恐怕下一秒就會活不下去吧。
所以他才需要好好管教對方。
「我答應您,貝拉大人。」
貝拉遮住臉,勾起唇笑了起來。她的眼中傳來刺痛感,女人剛想關閉鏡像,卻又仿佛想起了什麼,突然說道:「阿卡納。」
「關於希會成為下一任新神的傳言,你感覺如何?」
面對她的詢問,這位七誡之一,擁有一頭金髮的神父沉默地回望她,良久,男人宛如褪去了某種人皮,臉上明明在笑,眼中的神色卻驟然變得冷漠起來:
「——謠言罷了。」
他的身影從鏡中消失,貝拉按下面前的鏡子,拿起一旁的盒子,即使現在,她也仍然感受到從盒中傳來的撞擊聲,她的手指撫過盒子,從指尖划過的地方,露出了一輪皎潔的月亮,高塔月柱的標識。
…………
舒莫有點搞不太清楚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剛剛似乎還在夕的收容室內——然後他被所長轉移到了這個地方,是這樣嗎?
黑髮青年的表情變得茫然起來,他的臉色變得更加白皙了,那是一種病態的、身體近乎透明的白,脆弱到用手指輕輕觸碰都會在下一秒破碎開來,一股若有若無的無力感和難以言喻的刺痛從身體內部傳出,但舒莫卻看上去有些習慣了。
畢竟他腿傷復發的時候,他就總會感覺渾身無力——而他的腿傷又經常復發,每一次舒莫回過神的時候,他就會感覺整個腿部仿佛灌了鉛一般地沉重,且傳來持續不斷的劇烈痛楚。
就像是現在這樣,舒莫近乎無法行走,他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事,身體明明虛弱到了這種程度,心裡卻生出一種微妙的滿足感,就好像他剛剛覆行了某種職責和本能,即使他的身體正在受苦,但他仍然為此感到欣喜。
但他仍然很疑惑,非常疑惑,當然這不是因為他的舊傷復發而疑惑,而是因為:面前的這傢伙到底是誰?
以及,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肯把他放下來。
舒莫長得很高,卻仍然沒有面前的紫發男人高挑,對方長著一種近乎完美的、帶著古典氣質的美感,硬要說的話就像是從壁畫上扣下來的美人似得,纖瘦、高挑、一頭深到發黑的紫發如絲綢般流淌開來,綠眸清澈純淨,每每望過去時,都如同一汪水般微微蕩漾著,漂亮地近乎魔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