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就像是恨不得用視線把舒莫切割成百八十片,然後再用一把火燒成灰燼之後拿去種花。舒莫默默地後退一步,他感覺自己很冤,從出生以來到現在,舒莫因為這個所謂褻神者的身份就已經遭遇過很多事,但他一直都想不明白那些人為什麼要追在他屁股後面不放。
現在他面前就有活的會喘氣的七誡,又或者是審判所的人,他原本想繼續往前走,但十三號卻突然伸出手,將手裡的巨鐮揮了出去,層層鎖鏈封鎖的聲音傳來,現在前方的道路已經被鎖住。舒莫只能停下來,他思考片刻後,乾脆就在這裡詢問對方一個問題:
「你們總說我是褻神者。」舒莫望著十三號的樣子,說道:「但是我什麼都沒做。」
「我看上去像是可以弒神的樣子嗎?」
舒莫低頭看了看自己,有些茫然。現在的局勢變得十分神奇,十三號站在舒莫身邊和他對峙,死死盯著男人不放;而七號則一瘸一拐地走過來,他身上的傷勢終於好了一點,當兩個人一起站在舒莫面前時,他才終於看清垂掛在他們中間的長繩是什麼:那是一條從兩個人的腰部抽出,在十三號和七號站在一起時便將他們連接在一起的臍帶。
這看上去柔軟又泛著肉色光澤的東西出現在舒莫的面前時,卻顯得有種詭異的荒謬起來。十三號和七號的身上都穿著審判所的長袍,在衣角縫著類似於神之眼的圖案,那是審判所的標識,作為神的另外一雙眼睛,為祂放牧信徒。
說句實話,雖然一直以來都被稱為褻神者,但舒莫卻從未見過那高高在上的神,又或者說,他懷疑過一點:那就是那所謂的神,真的存在嗎?
「你的存在,就是對神最大的褻瀆!」
十三號一字一句地說著,他向前一步,伸出手,仿佛要擁抱什麼存在,又仿佛在向其朝拜,哪怕對方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哪怕十三號從未覲見過神明,但他也狂熱地信仰著對方,即使神從未降臨在他身邊。
他甚至半跪在地上,向著一層神居所在的方向祈求,七號站在他的身邊,看了他一眼後,突然輕聲咳嗽了一下。
「咳。」
「咳咳!」
七號伸手推了推自己的弟弟:「你拜錯方向了……」
即使在這種時候也經常路痴認不清前後左右的十三號:……
「我認得清神居在哪裡,神就在我的心裡!」十三號又換了個方向朝拜,七號被他狠狠瞪了一眼後,無奈地退後一步,他甚至不敢告訴自己的弟弟他又拜錯方向了。
這場面看上去有些滑稽,但舒莫卻只覺得驚悚。因為十三號眼裡的那種狂熱和語氣中對神的崇敬,是無法掩飾的,舒莫之前想像不到有人會對信仰做到這種地步,他想不通這是為什麼,更想不通他們為什麼這麼做。
信仰到底是什麼?
不知為何,舒莫想到了貪婪。
他的眼神複雜:「我從未見過祂,甚至不知道祂是否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