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莫的身體微微一僵,他甚至是帶著某種殺意的,但那殺意卻並不是出於惡意或其他,反而是一種近乎扭曲的溫柔:他在看見希的那一瞬間,胸口處便湧出熱血,仿佛看見了一種職責,一種命運。
他想要淨化希。
他想要救贖對方——而他的救贖,就是一種滿懷愛意的殺戮。
再然後,舒莫遺忘了這件事,卻忘不了那股情感,於是這股渴望就留了下來,最終,讓他在終於可以看見希的那一瞬間,徹底爆發而出。
「呵……」
低低的笑意在羽翼的包裹中擴散,剛剛還表情偏執瘋狂,臉上猶帶著激動情緒的舒莫宛如被一盆涼水從頭澆透了身體,他的表情迅速恢復了正常,卻帶著一點顫抖,唇色都變得蒼白起來。
「抱歉……」
舒莫扭了扭頭,好像這才回過神似得,他甚至不敢去回顧剛剛自己說了什麼,青年感覺有些絕望,眼眶都是濕熱的,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耳邊,用大喇叭以360°環繞式循環播放剛剛他說出的話,那一瞬間,迎面而來的羞恥感和痛苦仿佛在舒莫耳邊大聲嘶吼:你剛剛到底在幹什麼?!
活了二十四年,舒莫想,他第一次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是個變態。
而最恐怖的是,他剛剛的樣子都被面前的夕看見了,舒莫恨不得直接在地板上撕開一道裂縫鑽進去,但夕卻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男人又笑了一聲,接著,猶如感到極度愉悅般,一聲接一聲的笑容從夕的面具下發了出來,夕的笑聲在收容室內迴蕩,猶如道道聲波般震出了存在於他影子中的神國侍從,那些或是恐懼、或是怨恨,或是臉上帶著幸福笑容的半透明侍從露出驚懼的表情,接著低下頭,俯身在地,祈求他的寬恕。
夕伸出手,撫摸著青年的側臉和脖頸,他面具下露出的半張臉上,那淡色的唇緩緩勾起,接著勾出了喜悅又癲狂的弧度,仿佛望見了極為歡喜、極為滿意的祭品。
男人的手在舒莫的側臉上來回摩挲著,帶著又重又用力的觸感,將那白皙的肌膚按壓地通紅,他的力度又重又透出強烈的掌握欲,舒莫被他按得眼睛微微眯起,眉心微皺,卻心頭狂跳,因為他突然感覺,他好像激起了夕完完全全的興趣了。
「原來你也想要殺了我,舒莫。」夕的胸膛中發出沉悶的笑聲,他長得那樣高,舒莫在人群中也顯得出挑的身高,在他的面前卻矮了不止一截,黑髮青年感到腰側處多出了一雙手,他的臉上也按著一隻手,來回地不斷撫摸著、歡喜著。
「你想要淨化我嗎?還是說你想要救贖我?」夕的唇湊到了他的面前,那張淡色的唇張開,露出溫和中帶著一點扭曲意味的笑容:「真是個壞孩子……」
他黏膩又甜蜜地說著,語氣仿佛像是舒莫端上的並不是一杯毒酒,而是他們即將一同飲下的蜜酒。舒莫甚至能聽見夕的聲音完全興奮起來,他在為舒莫想要殺了他而高興。
「這麼脆弱、無助、柔弱無力的你,卻想要拯救我。」夕的唇貼在舒莫的臉上,汲取著他的溫度:「真是……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