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上去不像是活著的人,更像是被逼入絕境的、走投無路的困獸,這個時候,舒莫才突然恍惚地意識到,為什麼他記憶中的天氣永遠暗沉,是因為五層被污染物所侵蝕,整個五層已經失去了陽光,所有人都只能穿著灰暗的衣服,在不見光的日子裡麻木地生活。
「啪」地一聲,舒莫突然一拳打在了面前的培養巢上,蛛網般的裂痕緩緩擴散開來,卻沒有將其完全打破,其中的也沒有任何動靜,它並非活物,只是一具沒有聲息的屍體。
「舒莫!」貪婪眼瞳微縮,將舒莫的手強硬地拖了過來,他的綠眸中溢出鮮艷的色彩,看上去極為滲人。
「我沒事。」舒莫這麼說著,感覺心口堵著的一口氣稍微呼出去了一些,但這個時候,貪婪卻面露不悅:「你怎麼可以傷害你自己呢?」
男人的手指在舒莫的手背上撫過,指尖就染上了一點血色,他望著手指上的血,神情似哀似悲:「只有我可以傷害你。」
剛剛還有些感動的舒莫:「……」
他想要從貪婪手中抽回手,男人卻用力握緊了他的手腕,紫發男人低頭看向他,那眼神讓人心驚肉跳:「不要再這麼做了,舒莫。」
「看到你受傷,我會很不高興。」貪婪伸出手,含著指尖上的那點血跡,笑得漂亮:「我會很難過。」
那笑容就猶如一朵盛放開來的罌粟一般,只想讓人望見其更多殷麗的姿態,貪婪的樣子看上去既瘋狂,又帶著極其強烈的侵蝕欲,舒莫手背上的傷口在下一秒復原,他早就知道貪婪的性格不正常,但這並不是什麼大事。
隊長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貪婪一眼,明智地什麼都沒說。
他只知道他們很相愛就好了,至於其他東西,那不是他該管的事。
幾個人又向著生命工廠的內部走去,越走,這裡就變得越發詭異起來,一個又一個猙獰畸形的怪物或是被關在培養巢內,或是在解剖台上,它們的軀體看上去似人似怪物,不算是完全的污染物,但同時也並不是人類。
舒莫走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五層的污染物數量如此龐大,絕不可能是正常情況,而二層和四層的污染物數量則少得多,如此抽絲剝繭之下,舒莫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但那也未免太喪心病狂了一些。
總不會是審判所和生命工廠的人在以某種方式,將下層作為某種垃圾場般傾瀉污穢吧?
儘管這個想法有些空穴來風,但舒莫卻有一種莫名的直覺,他又突然想起自己曾經在五層淨化過大批量的污染物,這麼想來,如果生命工廠的人真的這麼做的話,那舒莫幾乎算是在某種程度上給他們擦了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