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舒莫身邊的筆記本緩緩翻動著,說道:
【他回來了。】
舒莫微微一愣。
他抬頭看去,發現天已經完全黑了,他的這位老公似乎很忙,好像天黑了才肯回家。
帶著這樣複雜的心情,舒莫準備去開門,他的心裡,是有一股莫名的怒火的,但這怒意都來得讓他十分茫然,噹噹的敲門聲響起,門前的人彎下腰,不急不緩地敲著門。
「舒莫。」悅耳的聖歌傳來,仿佛站在那裡的人,就是深淵的延伸:「我回來啦。」
從房門的下方縫隙處,一條條黑色的觸鬚從外湧入,張開滿是尖牙的嘴嘶啞地笑了起來,仿佛一個被囚困多年的囚犯終於得以肆意進食,張開的嘴中還迴響著獵物死前的尖叫。
「親愛的,」天籟般的聲音繼續說道:「你想我了嗎?」
舒莫望著眼前的這一幕,堪稱驚恐的這一幕,但他眨了眨眼後,那些猙獰的觸手就都突然消失,門還是那扇門,房間也還是那個房間。
黑髮青年猶豫了一瞬,最終走到門前,拉開了房門。
黑暗的氣息湧入,一頭純白長發的男人站在門前,用深邃的眼神凝視著他。
舒莫的眼神在望見他的那一瞬間才意識到,屋外為何一片漆黑,並不是因為天黑了。
而是因為夕的到來。
他的心臟加速、身體發軟,面前男人身上散發出的威壓和氣息,深邃地猶如從深淵中爬出的怪物,又似整個世界最大的惡,他光是站在那裡,就足以讓人恐懼到發出尖叫,舒莫甚至感到自己的身體開始僵硬,這樣恐怖、這樣猙獰的東西,居然是……是他的……
「親愛的。」夕伸出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說道:「你在想什麼?」
舒莫眼珠轉動著,他的臉頰微紅,黑髮青年原本想要生氣,又像是想要怒斥他,但在他伸出手的時候,舒莫卻張開嘴,說道:「歡迎……回家。」
夕眯起眼,然後緩緩笑了:「好。」
隨著他的回話,舒莫再抬起眼時,看見的就不是什麼恐怖的怪物,而是一個一頭長髮被水淋濕,站在門前濕漉漉的,低頭望著他的男人。
「既然回來了,就先去洗個澡吧。」
舒莫說道,夕輕聲嗯了一聲,他彎下腰從門框裡鑽進來,他明明可以把門設置地高一點,結果每次都要自己鑽進來。
「如果把設置地再高一些,對你來說就太大了。」男人似乎知道他在說些什麼,溫聲道:「那樣就太突兀了不是嗎?」
舒莫看著家裡的大號家具、大號的床、大號的杯子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