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縮了縮脖子,仿佛回到了那個黑暗中逃跑的夜。
黑暗裡只有那一點光亮,他不斷跑、不斷跑,身後是緊追不放的流放雌蟲,帶血的尖刀好幾次划過後背心,他很累、喉嚨很乾、肺要炸開了,但他不敢停,眼睛牢牢地抓著那一點亮光拼命跑。
但他太菜了,距離亮光五米的地方被礦渣絆倒狠狠地摔倒在地,那個流放蟲趕了過來,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個時候的奈奈一臉的淚水,透過淚眼他看到雄蟲冰冷的眼神淡淡地掃了過來,要殺他的雌蟲就被嚇走了。
「就一個眼神,天啦,我那時候心裏面想他是我的神。」
奈奈鬆開抓著輪椅的手,雙手抱在胸前虔誠地說著。
但虔誠不到三秒鐘,很快垮掉。
「我趴在地上好久,快凍死時候手腳並用地爬到了閣下的身邊,閣下沒有趕我走,我近距離見了一個晚上殺神,血濺到我身上,我要叫,閣下冷冷地讓我閉嘴,我就更加恐雄了。」
蘭斯噗嗤笑了起來。
「哎呦,你是不是也覺得很好玩,哈哈,我像是倉鼠一樣躲在了老虎身邊。」
「不是笑你。」蘭斯笑著搖頭,他笑著將心中的畫像全都撕掉,雄蟲是複雜難繪的,說他溫柔時,他冷漠殘忍;說他嗜血時,他隨和克制;說他荒淫時,他無措拘謹……他不是一個簡單的平面,需要更多的色彩描摹。
蘭斯摸上了自己的眼睛,如果可以看見……
「一直在說我,沒意思的啦。」
奈奈絲毫沒察覺到蘭斯的目的,他還以為一直在說自己的事兒了。
「三樓有拍賣會,我帶你去看啊,那邊才熱鬧。」
「我可以嗎?」蘭斯握著輪椅的把手。
「放心,沒問題,有電梯,而且你肯定沒發現大家都很畏懼你。」
蘭斯不解,「嗯?」
奈奈在蘭斯的肩膀上點了點,「你身上的是閣下的斗篷。」
B·216霾多沙塵大,沉明河出門都裹著他的斗篷,自從得到它後從未離身,它黑色、寬大、透氣、防風、保暖,大大的兜帽上還有一對護目鏡,是沉明河最鮮明的標誌。
很多流放蟲不見得見過雄蟲的真實面貌,但一定認識這件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