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見隱察覺出了一些異常。
若是以殷雲度從前的脾性,沉睡醒來絕不會這麼平靜。母族出了那樣的事,他不四處惹事把天捅個窟窿出來撒火都不夠。
「鳳……」凌朔想開口說什麼,卻被謝見隱眼神制止。
「阿彌。」謝見隱抬手去探他的手腕,靈力自指尖注入:「怎麼一直不見說話?」
精純的靈力使殷雲度乾枯的丹田充盈起來,喉嚨因為長久不曾發聲而導致的滯塞疼痛也緩解了不少。他終於沙啞著嗓子開口:「師兄……」
他頓了頓,拿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嚨,面上顯出茫然的神色:「我這是怎麼了?我好像忘記了很多東西……」
坐在床邊的謝見隱和抱臂倚在一旁的凌朔聞言皆是一愣,凌朔率先開口:「那你還記得什麼?」
「記得大師兄,二師兄……」他眉峰蹙緊,搖頭:「其他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凌朔睜大眼睛,幾乎脫口而出:「那你還記得……」
「阿朔!」謝見隱呵止了他,話音若有所指:「小師弟現在應該好好休息,耗神廢力的事就算是急事也應該等他身體恢復了再處理。」
凌朔自覺多說多錯,悻悻閉了嘴。
「記不起來也不要著急,你此前受了一次重傷,如今能醒來已是萬幸。」謝見隱長舒了一口氣,露出些許淺淡笑意:「我方才用靈力為你檢查了一遍,舊傷應當已無大礙。至於記不起從前的事……或許涉及你的血脈傳承,我所知不多,但師尊應當是懂得的。」
「師尊他近來一直在湯谷附近遊歷,我已傳訊給他,想來不日便能返回。」謝見隱覷著他的神色,見他沒有什麼其他反應,這才繼續道:「在師尊回來之前你且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凡事有我與阿朔在。」
殷雲度點頭。
謝見隱起身:「有事隨時傳訊給我和你二師兄,或者喊門口的子書子桑……無聊的時候同他們一起聊天解悶也好,你們年紀相仿,應當是能聊得來的。」
謝見隱交代完要緊的事後便與凌朔一前一後出門去,門口的那兩個小弟子門神一般戰戰兢兢守在那裡,十分懂事的把門帶上。
「為什麼不准我說。」凌朔追在謝見隱身後,擰眉不解:「這是鳳彌的家事,滅族之仇,哪怕失憶了也不該忘。」
「他年紀小你也小嗎?」謝見隱語氣里隱隱有些怒氣:「他那個脾性,如果記起來了,你覺得他能坐得住嗎?你要告訴他然後呢?讓他去送死嗎?」
「沒有鳳彌了,鳳小公子二十年前已經與他的族人一起死在湯谷了。」謝見隱一字一句,神色凝重:「北茫宗有的只是殷桓宗主的獨子,名叫殷雲度,這裡沒有什麼鳳凰一族的遺孤。」
說罷,謝見隱快步離開,凌朔只能加快腳步跟上:「走這麼快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