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人,個子看著比岑丹溪還要略小一些,眼瞳泛著些許璀璨的金色,唇形帶著些看起來好脾氣的上揚弧度,此時哪怕被掐著脖子也不見怕,只用哀求的神色對他比了個「噓」的手勢。
人在遇到看起來比自己弱小的群體發出求助信號時,總是會不自覺生出憐愛來,更遑論對方還有副好看的皮相。
那當真是副極漂亮極富少年氣的長相,讓岑丹溪下意識的就放鬆了警惕,周身殺意一下就淡了。
「外面有看守的弟子,開窗子的話他們看到我會把我抓起來丟出去的。」鳳彌打著手勢,可憐巴巴的哀求:「好哥哥,行行好,且留我一會兒。」
岑丹溪看懂了他比劃的意思,歪歪頭鬆開了他,對他比劃著名問:「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兒?」
「我是流雲閣的客人。」見岑丹溪沒有趕走他的意思,少年眼睛亮亮的,歡歡喜喜笑起來:「我與哥哥有緣,對哥哥一見如故,所以想來交個朋友。只是流雲閣守衛實在森嚴,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還望哥哥莫怪。」
岑丹溪卻搖頭,指了指鳳彌,又指了指自己,擺手。
雖然看你很熟悉,但我不曾見過你。
「見過的,不記得也沒關係,只是要辛苦哥哥再重新認識我一遍了。」鳳彌燦爛的笑起來:「哥哥獨自在這裡一定很無聊吧,以後我常來找你好不好?」
岑丹溪搖頭,給他打手勢:
不無聊,喜歡安靜,不交朋友。
鳳彌看了會兒,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哥哥說很無聊,很想和我交朋友?那太好了,正巧我沒什麼事情可做,可以日日都來。」
岑丹溪木著臉把桌上堆疊的書簡掃到地上,想弄出聲響吸引來門外看守的弟子。書簡落到了地上,但外面半點動靜都沒有。
「脾氣好壞啊。」鳳彌眉眼彎彎,俯身將東西撿起重新摞好在書案上:「我設了禁制,外面的師兄們聽不到的。」
岑丹溪蹙起眉,中指一動一柄小刀自袖中彈出被他握在手裡,抵在了鳳彌脖子上。
鳳彌兩手高舉:「好哥哥,我只是想交個朋友,何至於此呢。我是流雲閣的貴客,若是折在了哥哥這裡,哥哥不好交代的。」
岑丹溪仔細分辨他嘴唇張合,看明白了他所說的意思。
大概是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並且哪怕被岑丹溪用刀抵著脖子,他也沒表現出什麼反抗意圖,於是岑丹溪收回了刀。
他平日裡最善偽裝,哪怕被逼急了,也輕易不會把真實反應暴露出來。
他自己的處境他清楚的很,因為血脈影響,他在成年之前都只能做個漂亮花瓶,而且還是特別脆弱,一戳就碎的那種。
於是在自己擁有力量之前,他只能靜靜蟄伏,儘可能讓自己看起來乖馴無害以尋求庇護。
只是不知為何,他今天沒有控制住,對人亮出了爪牙。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不會是他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