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他還過分孱弱。
不管用什麼方法,他得想辦法活下來。
他父親常年閉關,岑丹溪已經許多年未曾見過他了。據說他是遇上了越不過的心劫,走火入魔撐不了幾年了。
而他的大師兄崔修平——
崔修平是他父親的首徒,他父親與大長老關係不睦崔修平應該最清楚不過。
岑丹溪這幾年隔幾日就要被大長老請去「喝茶」的事,崔修平不可能不知道。
他知道,但他沒法管。
或者說,他管不了。
崔修平可以規訓門內弟子,但如果扯上了長老,那就不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了。
岑寂是他的恩師,岑丹溪作為他恩師的孩子是他該蔭庇幫襯的對象。
但岑寂是會死的,崔修平還有自己的前程要爭,現在的形勢誰都看得清楚,大長老取代岑寂是早晚的事,為了岑丹溪去得罪大長老就相當於自斷前程,不值當的。
想活下來,他就得想辦法離開。
留在流雲閣沒人能保他。
正出神,門口的占風鐸又搖動起來。
這占風鐸說起來也是件小法器,以碎玉烏羽製成,是他幼時隨父親去某宗門拜訪暫住時,一位伯父所贈。
彼時年歲尚小,具體經過已經模糊不清了。只隱約記得那位伯父對他很喜愛,將他抱在膝上逗弄,又對他說了什麼,大概是想要他喊人,但可惜他並不能聽見。
他父親跟那位伯父抱歉的笑笑,估計是在解釋他天生耳不能聞聲。那位伯父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憐惜,第二日就送了這個小玩意給他。
這法器小卻精巧,能與主人互相感應。置於檐下聞風而動,若有來人岑丹溪便能及時察覺。
門口,殷雲度正在跟看守的弟子交涉。
「在下備了薄禮想交給岑公子,絕無惡意。」
「不能進去?沒關係,我等在廊下便好。」
他敲了幾下門,裡面沒有人應。守在門口的其中一人指了指耳朵:「住在裡頭的那位這裡有點毛病,你敲門他聽不見的。」
殷雲度面上微微一怔,隨即好脾氣的笑起來:「無妨,岑公子總是會出門的,我可以等。」
守門的見勸不動他,索性不再多言。
而此時門內,門外的人每說一句話,占風鐸便嗡鳴著浮現出一行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