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聯繫被切斷,殷雲度慢條斯理拍拍自己手上的木屑,站直了身子抬頭望了望月亮。
系統口中那一套所謂的「天道使者」之類的言論,他從來都沒信過。
若是真有人能代替天道來救世,那必然是有通天之能,既有通天之能,又哪裡還用得著他來幫忙?
這幾日下來,殷雲度別的不敢說,但他敢確定這所謂的「系統」一定跟他爹私交甚篤。
畢竟,人的語言習慣是會被潛移默化影響的。
自他幼年,他爹生氣時就愛皮笑肉不笑的說些奇奇怪怪的話,比如什麼「西八」什麼「謝特」,見了宗門裡成雙成對扎小樹林不好好修煉的小弟子,他會一手一個拎著人去上早課的同時黑著臉嘀咕「真是捅了男同窩了,這苟石宗門吃棗藥丸」。
修真界裡,能理解他爹胡言亂語的意思還能正確使用那些奇怪詞語的人,除了他這個兒子,大概也只有他爹那些故交舊友了。
他爹年輕時四處遊蕩結識的能兩肋插刀的朋友有很多,因志向不同而決裂的也很多。
就是不知道這個系統是前者還是後者了。
很明顯的,這個系統看他一點都不順眼。
這傢伙立場不明,並且總試圖拿一副過來人的態度教他做事。
殷雲度自認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他平生最討厭被人說教。不會說話就閉嘴,說話難聽還硬要說,那就都別想好過。
他甩甩袖子,下一刻月光下的人消失不見,一隻赤色羽毛的小鳥拍著翅膀飛到了岑丹溪的窗欞上,那鳥輕巧的自窗前跳到了岑丹溪肩上。
岑丹溪有些心不在焉的歪頭看了眼,並沒有驅趕他,而是拿指尖碰了碰他的喙,不知在想什麼。
隔壁院落,少女推著輪椅上的人進門,四處張望一番,沖引路的修士粲然一笑:「這院子就是離那位殷公子所居院落最近的了嗎?」
眼前這人身份金貴且修為不俗,崔修平不敢有絲毫懈怠:「正是了。今晚閣內出了這樣的岔子實在是讓貴客們見笑了……殷公子那裡應當也已經睡下了,這兩處挨得近,少宗主明日一早前去拜訪即可。」
「算起來我那位表哥還從未見過我呢……原想著今日宴上托貴宗門長老好好引薦一番,可惜了。」
應憐有些惋惜的輕嘆一聲:「我母親多年前與外祖那邊鬧了些不愉快,已經許多年沒有與舅舅他們來往了。此番出門遊歷途徑貴閣,原本只是想要歇一歇腳,貴派長老告知母親表哥今日也來了,母親實在歡喜的很。」
「殷家這位哥哥出世時,正是母親同外祖他們關係最緊張的那段日子,滿月酒都沒能吃一杯,實在可惜。如今許多年過去,母親很想念她的家人。」應憐笑盈盈看向崔修平:「還望貴閣能想些法子多留表哥幾日,也好讓我母親從哥哥那裡多了解些家人的消息。」
應憐是修真界第一宗門東闕宗少宗主,她的母親是七大世家之一的涼州殷氏現家主小妹。
涼州殷氏老家主膝下二子一女,長子在老家主故去後承襲家主之位,次子師承北茫劍尊,在劍尊飛升後接任宗主。么女嫁東闕宗宗主,也就是應憐母親。只是她不知何故與殷氏決裂十數年,至今與兩個哥哥少有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