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雲度一頓,這人看來是將他當成應如許了。
「不必細問我的身份。」殷雲度道:「你只管將你知道的仔細講來聽聽。」
「前朝柱國將軍之女鄭氏入宮為妃後誕下一子,彼時的皇帝膝下子嗣單薄, 他母族又得深得寵信, 此子若能成用,十有八九便是下位皇太子。」趙誨道:「我外祖曾在閒談時曾說,民間有傳言,當年鄭氏所生並非一子, 而是一對雙。」
殷雲度目光落到那雙玉佩上:「雙生子?」
「正是。古時皇室雖也曾有過雙生子,可卻從未有過雙生子中一人為帝的先例。」趙誨繼續道:「據說柱國將軍為了能讓自己外孫穩坐太子之位,便要鄭妃將雙生子中的一個交給自己暗中處理掉, 只當是鄭妃只生下了一個皇子。」
「想來鄭妃懷胎時便應該知道腹中是雙生子了,於是上下打點過, 此事只有她與家人知曉。知父莫過女,她的父親會做什麼她也清楚,便做了這一對玉佩,將其中一個孩子由心腹送出宮去, 留此玉佩以待日後相認。」
趙誨說到這些事倒是能談談而談:「只可惜鄭妃心腹被柱國將軍暗中追殺,四下離散。我外祖走訪時遇到的老嫗自稱是鄭妃的貼身侍女,她說當年那個孩子大概已經在流亡中死去了, 便將玉佩給了我外祖……我覺得未必如此。」
殷雲度沒想到這個紈絝居然真知道不少東西:「那你覺得應是如何?」
趙誨說到了盡興處, 一時也忘了害怕,只顧將自己的猜想倒豆子一般全都講出來:「據說前朝有為皇子養暗衛的習慣, 暗衛不止是暗衛,還是替身。誰知道這些容貌相似的替身暗衛中,會不會有個找回來報仇的真皇子呢?」
殷雲度一瞬間想通了許多事,他撂下一句,「有些急事,改日再來找你。」便拉著岑丹溪腳步凌亂快速走了出去。
若是按這個猜想一捋,那所有事便全都說得通了。
應如許身邊那個何似,是昔年他在人間皇室時便潛伏在他身邊的伺機報復的暗衛。應如許心善,取得他的信任憐憫很容易。於是在他被上任東闕宗主挑中從凡人界帶走時,他將何似也一併帶去了修真界。
後來何似和應如許一同經歷鬼疫之事時,不知是他自己悟性超群還是與那邪修暗中做了勾結,總之他學會了那門邪術。他一邊修煉邪術,一邊利用應如許對他的信任,了解透了應如許身邊包括殷桓在內的所有人。
於是他開始布局,將所有人都推進局中。先在檀樓嶄露頭角吸引仙盟之人,再以延壽丹為餌告訴仙盟中人由他延壽復活的人,只有湯谷鳳凰一族的鳳凰火能殺滅。借他們之手毀掉湯谷又使他們將岑寂叫去,挑撥離間岑寂與殷桓關係。完成這一切後仙盟之人失去了利用價值又有泄密的風險,於是他毒殺了仙盟中所有參與過此事之人。
雖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在湯谷那一戰的同時他成功謀害了應如許,頂替了他的身份。
鳳珏死,岑寂決裂,如此一來殷桓身邊可信任的朋友就只剩應如許了,於是在他提出假娶殷楹以解殷楹彼時困境時,殷桓沒什麼懷疑便同意配合了。然後殷楹的女兒便成了他最趁手的工具。或許是出於惡趣味,這人時不時還去流雲閣看看岑寂,假模假樣勸其與殷桓和好。
分明做局的人是他,兩人的矛盾不可調和他最清楚不過,卻還要故意提及此事讓岑寂痛苦,然後在暗中看戲取樂。
現在只剩一點殷雲度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