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匕首卻仍鍥而不捨的嘗試和他說話,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後來,匕首中飄出一個模糊的虛影,蛇一樣纏住了他。
溫熱的觸感貼在臉側,輕聲對他說:「我終於能碰到你了。」
江鶴遇這才發現,居然不是自己瘋了,而是匕首真的成精了。
自此之後,每到無人的深夜,那個虛影就會飄出來,自他身後撒嬌似的虛虛環抱著他,或者飄到他旁邊,倦怠的靠著他。
江鶴遇無聊時會和他說話。
「聽你的聲音,是男子嗎?」
「男子?」虛影道:「大概吧,我只是在學你。」
「你長什麼樣子?」
「我不知道。」虛影問:「你喜歡什麼樣呢?你自己的容貌,你喜歡嗎?」
江鶴遇放下手中的公務文書:「並不。」
虛影哦了聲:「那如果有得選,你想長什麼樣子呢?」
「大概……眼圓一點,看上去溫和乖順一點。」江鶴遇道:「不要像如今這般艷俗。」
「為什麼?」虛影道:「你很喜歡溫馴的長相嗎?」
「倒也不是。」江鶴遇道:「只是更方便殺人罷了。如果臉長得乖的話,沒那麼容易被懷疑到,可以少吃很多苦頭吧。」
虛影似懂非懂。
江鶴遇停頓了好一會兒,忽然若無其事的冷淡問道:「你為什麼一直跟著我?」
「我是你最鋒銳的利刃。」虛影又飄過來,靠著他:「自然要跟著你。」
江鶴遇的耳朵大概只選擇性的聽進去了「我是你的」,他點頭:「那便跟著吧。」
多年的生存經驗告訴了江鶴遇一個與人相處的真諦——不聽話的,都殺掉就老實了。
無論是反叛的下屬,還是他那在皇位上尸位素餐的哥哥,還是北邊的胡人……通通殺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於是他身上的殺伐戾氣越來越重,後來幾乎到了鬼見了都要繞道而行的程度。
而他手裡那把匕首的煞氣也越來越濃,虛影越來越實,他靠在江鶴遇膝頭時,江鶴遇幾乎都能看出他面部朦朧的輪廓了。
不細看時,似乎很清晰了。但若細看,又像是始終隔著一層薄紗,讓人看不真切,卻又隱約能看出五官大致的樣貌。
江鶴遇有些出神,不由自主探出指尖想碰碰那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