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禮監忽然死了隨堂,這不是小事,人打撈上來不多久,秉筆太監金自明就帶著手下辦事的過來了。
水井房一周點了火把子,照得黑夜亮如白晝。跳躍的火光暈染了那些妝緞織就的蟒袍,為首的秉筆往前踱了兩步,蹙著眉,掖著鼻,萬分嫌棄地認了屍,這才對底下人發話:“清場,嚴查。怎麼死的,查個明白。”
底下人說是,很快揚手吆喝起來,“散了,散了!”又責問最先到的火者,“怎麼辦的差事,招了這麼些人過來!這一圈還有一片沒踩過的地方嗎,腳蹤兒全踩沒了。”
火者畏畏縮縮辯解,“曹爺,哪兒攔得住啊……”
金自明不耐煩,掃視了湊做堆的人群一眼,那道聲線又冷又硬,“還磨蹭什麼?”
這下子誰也不敢拖延了,眨眼作鳥獸散。
引珠拉著如約回到直房,撫胸道:“那個金太監,比躺在地上那位還要嚇人。”
那是自然,死了的還能跳起來打人嗎?活著的才叫厲害,保不齊就能把你折騰個半死。
景山以北這一片,都由司禮監做主,秉筆又是司禮監有頭有臉的人物,進得了內閣、批得了紅,別說在內官監吆五喝六了。
如約收拾了桌上的東西,招呼引珠,“時候不早了,快歇吧,回頭見咱們屋亮著燈,又來敲門。”
引珠趕緊把鞋樣子夾進書里,脫了衣裳爬上床,扭身吹滅了案頭的油燈。
躺下睡不著,有一搭沒一搭地問她:“你說狗頭燈怎麼會死在井裡?是自己掉進去的?還是被人塞進去的?”
窗口有淡淡的月光照進來,照出如約的側影,那雙眼睛在黑暗中也有微光,淡聲說不知道,“衙門裡人多,利害牽扯也多,死上個把人,早就不稀奇了。”
引珠對狗頭燈的下場拍手稱快,“那王八蛋,死得不冤枉。我瞧他這陣子總藉故找你,還怕他打你的主意呢。這回好了,死了就安心了,你也少受點罪。”
月華在如約的唇角勾勒出一道上仰的光影,她的言語依舊輕描淡寫,“都是職上的往來,他吩咐我辦事,我聽差遣領命。”
引珠嗤笑了聲,“你呀,就是不愛把人往壞處想。”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