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常交了差事,向領班太監回稟,說金娘娘把衣裳留下了,還給了賞賜。邊說邊把那把金瓜子掏出來,恭恭敬敬向上呈遞,“我人小福薄,受不起恩賞,就孝敬程師父吧。”
領班太監發笑,“是個懂事兒的丫頭。不過既是娘娘賞賜,你就留著吧,往後好好當差,還有用得上你的時候。”說罷對楊穩道,“時候不早了,典簿快帶著他們回去吧,免得路上又生枝節。”
楊穩說是,攜如約行了禮,仍舊照著來時的路,從玄武門出了宮。
一路上如約都沒有說話,只是挑著燈籠,木木地往前行走。
楊穩覺得不對勁,追問出了什麼事,是不是在永壽宮挨數落了。如約只顧盯著腳尖出神,他不見她回話,以為她不願意提及,不想半晌她突兀地蹦出來一句,“我剛才見到那人了。”
楊穩一驚,知道她說的“那人”是誰,忙問:“在永壽宮見到的麼?沒有惹他留意吧?”
如約垂首道:“出了永壽宮,在螽斯門前遇上的。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惹他留意,說了幾句話才散的。”
楊穩方才明白她一路緘默的緣由,想必現在五內俱焚,正撕扯煎熬。
他該說些什麼安慰她呢,其實說什麼都沒有用,她的痛苦他都知道。茫然一步步走著,仿佛行屍走肉,有幾次她腳下趔趄,險些摔倒。他眼疾手快一把攙住了,就這麼架著她,把她帶回了內官監。
讓火者交了差事退下,值房裡只剩他們倆,他並未離開,料她一定有話要同他說,便靜靜等著。
如約到這時才緩和了些,紅著眼眶喃喃:“明明站得這麼近,我卻一點辦法也沒有。我想殺了他,可我沒有刀……我日思夜想步步籌謀,為什麼這種關頭不做好準備,我悔死了,我太無能了。”
她自責,萬般不理解自己的疏忽,楊穩卻可以清醒地告訴她,“誰也沒料到,頭一回進宮就能見上。宮裡守備森嚴,武將進宮都得解下佩刀,你要是身懷利器,萬一被查出來,還沒進大內,命就沒了。”
“可我錯失了這麼好的機會,下回要等到什麼時候?”
她顴骨發紅,人也忍不住顫抖,楊穩卻說不著急,“繼續等著,進一百回宮,總會有一次機會。那時候你做好了準備,但凡行事,就一定萬無一失。現在還沒到時候,倉促起事,除了自尋死路,不會有更好的結果。”
如約靠著高櫃,那櫃角頂得背心生疼。最終灰心喪氣滑下來,滑坐在地上,雙臂抱住膝頭,把眼淚埋進了臂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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