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班領的手在他腰上摸了一遍,一面應道:“昨兒屬國的使節入京,京里來了好些生面孔,上頭交代進出都要過過手,楊典簿見諒吧。”
楊穩“哦”了聲,“該當的。”又回頭瞧了如約一眼,“只是姑娘家不便,請班領抬抬手。”
太監和宮女那點事兒,見天守著城門的人,哪能不知道。禁軍班領果然會意了,只裝樣兒摸了摸她的袖袋,就轉身向內揮手,聲如銅鐘地吼出了一嗓子:“放行。”
內城門的戟架搬開了,板車吱扭吱扭地通過,照例走廊下家那條道兒。今天是元宵,廊下家較之上回更熱鬧了,不過在場的太監不是扮成商販,就是規規矩矩扮成了採買的百姓,再沒有穿著蟒衣,大喇喇坐在茶館裡喝茶聽曲的了。
如約心下明白了,料著今兒廊下家要接待貴客,沒準皇帝也會出現。自打上回夾道里見過一面後,她就一直在思量,不能再在針工局窩著了,非得想個辦法進宮來。可惜剛走動了兩回,暫時沒法子攀附上什麼人,除了那個鼓動她來廊下家彈琵琶的高太監,就只有永壽宮的金貴妃了。
所以這半個月來,她夜裡只睡一個時辰,想辦法騰出空,做了一幅四合如意雲肩。她知道,想一步步接近皇帝,就得抓住一切機會。楊穩說過,進了廊下家是糟踐自己,她雖想報仇,但也沒忘了自己是詩禮人家出身。比起和那些腌臢的太監打交道,不如壯起膽來討好金娘娘。萬一能討得她的歡心,不說立時調進永壽宮,就算能夠經常奉命走動,也是一場空前的勝利。
主意打定了,須得沉住氣。今天照例還是先進內造處,給程太監請過安,把車上的衣裳搬下來,一包包清點數目。
程太監捻起一件,看料子、看針腳,半晌才咧嘴一笑,“尚衣監這回辦的是人事兒,不像上年似的,面料一扯就破洞。回去帶話給周掌印,往後就照著這樣等次採買。”
如約應了聲是。從包袱堆里抽出一件來,朝程太監呵了呵腰道:“師父,我給金娘娘做了一套雲肩,謝娘娘上回的恩賞。不知能不能容我送過去,當面向娘娘敬獻?”
程太監“唷”了聲,“你也忒揪細了,尋常受了賞賚,誰還惦記還禮呀,只有你這實在人兒了。”說罷朝東邊眺望一眼,遺憾地說,“不過你這會子去,怕是見不著人。今兒皇上帶著後宮的嬪妃們,上太后宮裡過元宵去了。金娘娘不在永壽宮吶,去也是白跑一趟。”
如約倒也不失望,想了想道:“既這麼,我就勞煩師父一回了。明兒有空閒的時候,打發人替我送過去,就說我叩謝娘娘的恩典。”
程太監說成啊,接過了她的包袱,展開一角看了眼,嘆道:“好精細的針線,費了不少工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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