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頭發了話,哪裡容得我推脫。”如約為難道,“要是說不去,得罪了金娘娘,往後愈發讓咱們拆改,那豈不是要累死人了?”
引珠聽完,心都灰了,“你一走,直房裡八成要填人進來,我又得和那些不洗腳的丫頭住在一處,想想都叫人難受。”邊說邊拽住她,“不行,你不能撂下我,要走一起走。”
如約只得安撫她,“別使孩子氣了,咱們自己說了能算嗎?你先忍忍,將來若我能在金娘娘跟前掙著臉,再討個恩典,把你也接進去。”
那得等到什麼時候,怕是個空頭的許諾吧!不過有總比沒有好,引珠沒辦法,勉強點了點頭,“說定了,我等著你的好信兒,可千萬別把我忘了。”
如約應承不迭,總算別過了她,才回直房收拾東西。
進宮這兩年,什麼也沒攢下,只有上回得的一把金瓜子還在,分了一半給引珠,壓在她枕頭底下了。剩下的,不過幾件簡單的衣裳,並一些梳篦巾帕等物件,裝上還不滿一個包袱。
待一切規整妥當,就在尚衣監外的夾道里等著,等宮裡來人接引她。只可惜這個消息來不及告訴楊穩,他回頭來找她的時候,怕是找不見了。但也好,彼此都進了宮,能少走的彎路,就儘量少走吧!
心裡正想著,不經意朝南望了眼,奇怪景山東牆根底下,不知怎麼有錦衣衛往來。她定眼看了會兒,沒有看出端倪,興許內城的警蹕換人駐防了吧!
又過了陣子,才見南邊跑來個小太監,到了跟前一副老大不情願的模樣,嘴裡抱怨著:“我手上差事都忙不及,還讓我接人來……”
如約聽了,欠身道:“對不住,讓您受累了。”
小太監瞥了她一眼,復又“嗐”了聲,“不是沖您,是沖永壽宮裡那幾個大宮女,得了雞毛當令箭的主兒,真叫人瞧不上。”數落完了又問她,“姑娘都準備齊整了?要是沒什麼落下的,咱們這就走吧。”
如約說是,跟他一路往南,穿過了筒子河。
果真如她先前預料的,守門的禁軍被替換了,換成了清一色的飛魚服。那些錦衣衛個個頭戴烏紗帽,腰上別著長刀,人還沒到門前,十來雙眼睛便死死盯住了,要看手書,要看腰牌。
小太監忙呈上了烏木牌,“這是金貴妃點名要的人,剛從針工局提出來,她沒有腰牌,我有,請千戶過目。”
錦衣衛刁難人堪稱一絕,就算有永壽宮的腰牌也不管用。牌子扔了回去,照舊沒好氣兒,必要司禮監的簽子,才能把人放進宮。
小太監茫然了,“這一時半會兒的,我上哪兒給您弄簽子去呀。”
帶隊的千戶鐵面無私,“你是第一天辦差嗎?缺了調令怎麼進宮?沒有?沒有就上司禮監要去!”
小太監抓耳撓腮,知道和這些人說不通,就想讓姑娘在這兒等著,自己再往司禮監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