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也有抽泣聲,仿佛魏家人有多捨不得這個女兒似的。花轎的抬杆壓下來,她毫不留戀地坐進轎子裡。外面響起炮仗的噼啪聲,還有吹吹打打的連天喜樂,伴著轎夫有節奏的顛騰,一路往余府去了。
如約抬手,掀起轎門上的垂簾,審視前面騎在馬上的人。娶親的日子,穿著大紅的圓領袍,頭上戴著烏紗翼善冠,那柄從不離身的長刀,今天倒沒別在腰上。
她輕舒一口氣,撫了撫妝刀,帶著赴死的心。這幾天她仔細思量過,離開了大內,她到底還能不能刺殺皇帝,結果是不能夠了。既然如此,目標就轉向余崖岸,大不了同歸於盡。她盡了全部的力,也有臉下去見親人了。
重新蓋上蓋頭,花轎把她從一個鬧哄哄的地方,抬到了另一個鬧哄哄的地方。
余家有高大的門楣,即便是門檻,也比魏家要闊大很多。邁火盆、邁馬鞍,雙手捧著寶瓶,跨進了余府的大門。余崖岸的賓客,都是的同僚,相較於魏家市井裡的親友,談吐做派自然要文雅許多。
這些賓客里有大內派來的人,如約清楚聽到章回的聲音,隔著蓋頭向她道賀,“夫人大喜了。宮裡的娘娘讓我帶話給夫人,祝願夫人和指揮使琴瑟和鳴,早生貴子。萬歲爺也賞了恩典,封夫人為三品淑人,敕命文書和鳳冠霞帔我都帶來了,只等夫人領旨謝恩了。”
既是要敕封,堂上自然擺好香案,燃起了線香。余崖岸站到她身側,和她一同下跪領旨,章回抑揚頓挫地誦讀著,說她柔順表質,能勤婦道,把一卷抹金軸的誥命文書交到了她手上。
托著漆盤的小太監,將雲霞孔雀紋的霞帔和花樹冠送到蓋頭下方讓她過目,她托著捲軸向上舉了舉,“臣婦謝皇上恩典,謝貴嬪娘娘垂詢,感念章總管勞苦。”
章回堆著大大的笑,親手把人攙了起來,“夫人客氣。該宣的旨意,咱家已經宣完了,接下來就請余大人和夫人拜天地吧,別耽誤了好時辰。”
心裡雖不情願,但不會因此影響昏禮的進程。她如常和對面的人交拜,給長輩請安,敬告天地神明,大禮完結後,又被人簇擁著送進了婚房。
等著一睹新娘子真容的人很多,她能聽見周圍的笑語,看見層疊的裙裾,應該都是余家的親友女眷。
一桿秤挑起了紅蓋頭,她看見余崖岸的眼裡閃過一絲微光,退後一步直起身,向讚不絕口的眾人拱手,“多謝多謝,多謝諸位替我們夫婦暖房。外面已經備好了喜宴,請諸位移步入席,元直過會兒再來敬酒,酬謝貴客們蒞臨。”
左右的僕婦上前引領,眾人識趣地退了出去,婚房裡才終於安靜下來。接著唱禮的十全婦人引領他們飲合卺酒、結髮。如約看著自己的頭髮和余崖岸的放在一起,用紅繩束好,裝進匣子裡,莫名感到一陣噁心。忙調開視線平了平心緒,才沒有失態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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