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醒自然要去看她一眼,發現她正苦苦掙扎,手足無措半晌,最後俯身把她摟進了懷裡。
她被魘住了,自己脫不了身,但只要一有外力加諸,自然就醒過來了。
睜開眼,發現他抱住了自己,慌亂之下拳打腳踢一陣施為,卻沒能讓他鬆開手。
她來不及多想,在他肩頭狠狠咬了一口,他吃痛,終於把她放開了,氣惱道:“你是屬狗的嗎,怎麼還咬人?”
她撐身坐起來,一雙眼睛寒光泠泠,“你要幹什麼?”
他說:“你抖成這樣,我以為你冷,打算替你焐焐,你倒好,狗咬呂洞賓。”
“我不要你焐。”她平靜地抬袖擦了擦額角,“請大人離我遠一些,別到我跟前來。”
這世上還沒有一個女人敢對他這樣,要是換了平時,一把扭斷脖子也是尋常。但這是明媒正娶的女人,殺又殺不得,打又下不去手,被她這樣慢待,火冒三丈無計可施,只得兇狠又窩囊地橫了她一眼,重新返回榻上躺下了。
如約這回是再也沒有睡意了,睜著眼睛直到五更。
六月里,天兒熱起來了,亮得也比冬日裡早。窗戶上暈染了蟹殼青,正是京里的大臣們起身上早朝的時候。
余崖岸雖然休了婚假,但進宮謝恩要趁早,方才顯得鄭重。臣工們進西華門朝房裡候著的時候,他們就進東華門,順著筒子河邊的甬道一路向北,進了保泰門。
保泰門往裡有個養性殿,平時作為皇帝接見宗親和後宮嬪妃家眷之用,今兒知道余崖岸要帶夫人進宮謝恩,御前的人早就過去鋪排了。
如約跟隨余崖岸進養性門,康爾壽正在滴水下鵠立著,指派人把御用的物件運送進殿。
打眼朝南一看,臉上立時綻出了大大的笑容,“唉喲”一聲,快步迎了上來,笑著向余崖岸拱手,“恭賀余大人新婚之喜。可惜前兒宮裡有事要忙,我不得閒,否則一定上您府上討杯酒喝,沾沾喜氣。”
余崖岸和這些太監周旋,很有一套本事,平時的棺材臉也有了裂紋,和聲道:“謝謝康掌事抬愛。原本預備好了您的位置,盼著您來的,可惜您忙,那也沒辦法。不過不礙的,等明兒我在松鶴樓定個包間,專程設宴款待您,就當是補了咱們的不足,屆時請掌事賞光。”
康爾壽抬起圓胖的手,無奈地擺動了下,“余大人客氣,我心領了,眼下宮裡事多,哪兒抽得出空來呀。昨兒御前下了昭命,皇后人選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