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約舀著粥往嘴裡填,一面點頭不迭,“謝謝婆母。”
余老夫人看著兒媳爽快地吃東西,還有什麼所求呢。她不過就是希望孩子們平平安安,健健朗朗地,能睡好覺,能吃飽飯。
早前政權動盪的時候,多少個日夜提心弔膽,那樣的日子,苦得沒邊。再想起早亡的兒媳和孫子,到這會兒心裡還儘是酸楚,只是在新媳婦面前不好說,不過加倍地疼她罷了。
老夫人就著燈,看她一匙一匙進得香,隨口問了句:“元直什麼時候回來?先帝神位進了太廟,應當就沒什麼事可忙了吧?”
如約心裡倒有些愧疚,放下銀匙道:“去遵化的路上,大人和我說起過,說朝廷要撤藩,皇上預備派他上陝西查處慶王呢。”
老夫人聞言,臉上果然浮起幾分惆悵,“才回來又要走?這一路又是兩千里,連個歇息的時候都沒有。”
如約見她失望,挪了凳子靠過去些,乖順地說:“婆母別擔心,他向來承辦慣了差事,手底下還帶著人,路上自會有照應的。您也別怕寂寞,兒媳在家侍奉您呢,我雖憨蠢,但可以和您作伴,給您解悶兒。日子過起來快得很,他說年前能回來,和咱們一塊兒過年。”
余老夫人聽她這麼寬解,才重又露出笑模樣,“也是,家裡如今不止我一個人了,兩個人說說笑笑,轉眼他就回來了。”一面催促,“別光顧著說話,快吃,多吃些。”
如約把整盞粥都喝了,又和她閒聊了些路上的見聞,這才回到臥房梳洗,換上了柔軟的衣裳。
不知道余崖岸什麼時候回來,她也實在乏累,累得睜不開眼睛了,只管趴在引枕上打盹兒。
將要亥正前後,聽見門上傳來響動,忙睜開眼看,他已經換了寢衣進來,照舊站在腳踏前問:“我能上床睡嗎?”
如約撐著身子瞧他,“大人又在打主意了?”
余崖岸說是,“我明兒下半晌要走,就剩這一晚上能行事。你嫁了我二十來天,碰都不讓我碰一下,你覺得這樣說得過去嗎?”
如約盤腿坐著反駁,“可你說過不逼我,真心對我好的。”
他也沒狡賴,但他另有說頭兒,“圓了房,也不妨礙我對你好,且能好得更加師出有名,這樣不成嗎?”
如約說不成,“我還沒想好,你得讓我心甘情願。我不答應,你要是敢強迫我,我保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你可得想明白。”
然後他的臉就陰沉了,上頭罩著一層千年化不開的寒冰,撐著腰問:“你打算把我晾到什麼時候?我母親還等著抱孫子呢,你這樣,別叫老太太誤會我不能人道,回頭又張羅著給我找大夫吃藥。”
如約噎住了,心想著這事兒還真有可能發生。不過這已經不是她該操心的了,便漠然道:“那種藥不傷身的,你喝上幾碗也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