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夫人覺得他腦子不好,“你擱在刀匣里,再顛騰,還能折了你的刀?再說斷了也沒事兒,湊成一堆一塊兒點起來,一樣能驅蚊蟲。你別不信邪,現在什麼都嫌棄,到了荒郊野嶺,身上叮咬得赤豆粽子似的,你就知道厲害了。”
做母親的堅持,做兒子的只好聽示下。不情不願地打開刀匣,把香放進去,老夫人再三確認之後才合上蓋子,問都預備好了沒有,催他趁著天亮趕緊出發。
一行人把他送出門,老夫人又囑咐了好些話,讓他在外警醒,別喝沒用的酒,別結交亂七八糟的人,他一一應下了。
臨要走,回頭掃了如約一眼,擲地有聲地發號施令:“在家好生侍奉母親,一時也不許懈怠。”
她“噯”了聲,眉眼彎彎笑著看他。他自己就先沒了底氣,急忙翻身上馬,一甩鞭子,帶著隨行的部下衝出了白帽胡同。
余老夫人嗤笑了聲,“德性,可顯得他能了。”回身牽起如約返回門內,一面吩咐著,“今早平侯的夫人托人傳話來,說皇后的冊封大典後兒舉辦,咱們得準備準備,進宮觀禮去。”
如約猶豫著問:“要預備隨禮嗎?該送什麼才好?”
余老夫人說不用,“她才登上後位,根基還不穩固呢,這個時候你讓她收禮,她顧忌皇后威儀,干不出來。往後隨禮有的是時候,生孩子了,千秋了,你想糊弄還不能夠呢。”
如約點了點頭,宮廷內外的人情世故,確實有好些要學的。余老夫人幾十年的道行,早就磨練出了火眼金睛,有她帶領,出不了差池的。
只是余崖岸前腳吩咐的別進宮,後腳就給踹翻了,真沒面子。
眼下那人走了,她心裡的大石頭也落了地,夜裡能夠踏踏實實睡上一個好覺。第二天早晨過老夫人院子陪著用了早飯,回來正預備繡七夕的桌圍,忽然聽見門上婆子進來傳話,說魏家太太來了,求見少夫人。
如約方才想起來,回門那天明里暗裡給了馬夫人期限,這會兒二十天到了,人家給兒子謀前程來了。
本想不見的,但人已經到了門上,今兒不成還有明兒,躲是躲不掉的。於是放下手裡的活計,讓人把她請進花廳里,自己正了正衣冠,才姍姍地過去會客。
馬夫人那廂早就盼長了脖子,一見她從廊上過來,忙起身相迎,滿臉堆著笑道:“大姑娘這回隨扈,可受了大累了。哎呀,瞧著還瘦了些,不過精神倒很好,血氣也很健旺的樣子。”
如約笑了笑,比手道:“太太請坐吧,這麼大熱的天兒,怎麼得閒上這兒來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