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約沉默了下,啟唇道:“放心吧,他都沒死,我為什麼要尋死?”
這算是變相答應了,但還是聽得汪軫提心弔膽。
不過話要是傳到萬歲爺耳朵里,不知萬歲爺會怎麼想,沒準兒還覺得魏姑娘和他老人家生死相許呢。唉,情這種事兒,真是不可理喻,早前自己還想嘗嘗來著,可親眼目睹了一切,簡直嚇死人,這份念想算是斷得乾乾淨淨了。
這時外面送吃食進來,汪軫接了手,送到炕桌上,“夫人,您進點兒東西吧,吃了東西好有力氣。”
她偏著頭,一直定定望著窗外,人像凍住了似的。汪軫等了等,見她沒什麼反應,只好悄沒聲兒地退下了,出去張羅當值的人手,還有宮裡必須添置的用度去了。
沉寂了好幾個月的永壽宮,就這麼重新熱鬧起來,新分派的宮女太監魚貫進院子裡聽示下,內造處預備的東西,也源源不斷地送了進來。
如約漠然看著一切,心裡終於冒出一個念頭,也許是時候,該離開京城了。
她刺過他一刀,沒能殺了他,是自己無能。機會得到過,老天爺已經很公平了,不該強求太多,也不該繼續耿耿於懷了。自己這五年來,活得生不如死,總在後悔當天不該去寺廟還願,該留在家裡,和家人一起共存亡的。她背負著全家的血海深仇,走到今天,嘗過了慕容存的血,這恩怨該了結了,繼續糾纏下去,只怕再也脫不了身了。
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吧,搭一間茅草屋,平淡地過生活。以前的種種,不管人和事都斷個乾淨,再也不要想起了。可是宮裡守衛森嚴,兜兜轉轉不知怎麼又回來了。最壞又是慕容存的計謀,其實他根本不想放她在宮外,嘴上說著知道她不愛被困住,心裡琢磨的,卻一直是怎麼才能順理成章地圈禁她。
橫豎暫且是逃不開了,她得知他還活著,說不清為什麼,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接下來兩天,她不吃不喝把自己關在偏殿裡,連金娘娘來見她,她也沒有理睬。金娘娘沒辦法,托人把羊角送了進來,送到她身邊。她蜷縮在南炕上,半垂著眼皮看羊角四下走動,最後跳上炕,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她抬起手摸了摸貓頭,毛茸茸的觸感,慢慢融化了心裡的堅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