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茗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沒有行禮,裝成聽不懂人話的模樣,眼睛裡一派平靜,沒有一絲一毫被抓包的慌亂。
為什麼會遇到濮陽潛。濮陽潛作為天都城城主,日理萬機,怎麼會恰巧碰到他,實在太巧合的,巧合的讓人覺得是不是天在與他們作對。他們是不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在十七歲之前離開濮陽府,也註定避不開那結局?
他是反派,只會死在終局。
他是反派,不能開局逃跑。
濮陽潛的視線帶著刀割一般的探詢。
濮陽殊突然說話了,「讓我來吧。」
話語竟是十足的堅定。
濮陽殊用反問句,蘇茗尚可以拒絕,但他用的卻是陳述句。這樣的話,根本不好拒絕。濮陽殊拿過控制權。
他對視上濮陽潛,玻璃珠一樣的眼睛黑黝黝的,他抬起頭,注視著對他而言太過高大的濮陽潛,入目卻是一陣模糊,他眨了眨眼睛,試圖把眼前人看的更清晰,卻是不能,「就如同你見到的,我打算離開天都城,到外面去謀生。」
他說起話來堪稱古井無波,這樣平靜、平穩的語氣,莫名的帶著一種詭譎的氣氛。
濮陽潛看著他單薄的衣裳與微微裸.露出來的帶著傷痕的手腕,「……你就這樣去謀生。」
濮陽殊淡淡道:「對。」
施子晉簡直要為這個孩子的勇氣目瞪口呆,他與濮陽潛都是見過這個孩子的,每一年的年宴,他都坐在末席,沉默寡言傷痕累累。施子晉知道這傷是誰的手筆,但濮陽潛不在意甚至默許,他也不可能忤逆濮陽潛。他知道,濮陽潛不喜歡這個孩子。
但這個一直被忽略、被欺凌的孩子,居然在濮陽潛的面前表現的如此鎮定自若。
蘇茗意識到,這也許會成為濮陽殊命運的轉折點。話說回來,反派的劇情在原著中根本著墨不多,就像所有的反派一樣,他一出現,已經是頗具勢力的魔主,過往的經歷通通都是一筆帶過。
十七歲離開天都城,建立鼎鼎大名的天魔宮。擅使長槍。有兩個侍衛,一個青衣一個紅衣。其餘的,都籠罩在迷霧裡。
濮陽潛卻是注視著這個他從沒有看的上眼的孩子。當年欲要殺他,不過是下意識行為,畢竟那昭示的確不詳;留下他一條命,卻發現他也沒有什麼不一樣,比起鬆一口氣,更多的大概是失望。原來,他對這個災殃之子還存過期望?
「你知道,城規中是有宵禁的麼。」濮陽潛問。
這還真不知道。
「罰他去劍閣跪著吧。」濮陽潛對施子晉說。施子晉卻是一驚,劍閣可不是隨隨便便都能進的,那是天都城的武器庫,收藏有各種名刀名槍名劍,劍氣森然,沒有靈力護體的人進入,霎時間,便會為其氣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