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
濮陽殊冷冷的笑了一聲,無疑是衝著他去的陰謀。這麼著急,這麼迫不及待?
他早就過早的飽嘗了人世的艱險,所以,面對如此情景,他沒有任何的慌張。只是,哥哥,他的新哥哥……
你不會因此遷怒於我的吧。不管她是如何死的,如何死於別人的陰謀,如何死於別人的算計,總不能遷怒於自己吧。
濮陽殊在腦海中咀嚼著自己的冰冷過往,翻覆著欲要出口的乞求言語。院子到了。
到了院子,蘇茗才明白鞠則為什麼會用那樣的眼神打量自己,是懷疑自己是殺人兇手?還是說懷疑自己剋死了自己的奶娘?因為自己是不詳之人。
院落依舊是破落的,打開門,還可以聽到吱呀的一聲。
院子裡滿是荒草,短短時日,竟是瘋長了這麼多,蘇茗撥開那些圍觀的人群,進入濮陽殊生活了七年的那個破舊的狹小的房間,有微末的飛塵在陽光下飄揚的,照耀出地上的一攤血泊。
一個穿著錦衣的蒼白的女人,就委頓在那裡,心口有一個巨大的傷口,此時已經凝固了,或許也不是凝固,而是無血可流。照地上的那攤血泊來看,她大概是流盡了自己的血。
此時,便有一個長袍寬袖的男人嚎啕著從院門奔入,手裡還牽著一個男孩,那男孩比濮陽殊要高出一個頭來,神情卻帶著怯懦與畏縮,一張樸實的臉,眼睛鼻子嘴巴卻是樣樣不缺,端正的點綴在面孔上。
以上是濮陽殊的評價。
濮陽殊輕輕的說,「……平庸。」
「……什麼?」
「最近不是在學中庸麼,還有什麼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種話大概是在說過猶不及,照我看,他是平庸的剛剛好,已然臻至化境,放到人堆里都挑不出來,這何嘗不是一種返璞歸真呢。」
「……好了,知道你看了不少書,學了不少成語了。」
最近的濮陽殊似乎總是喜歡用一些成語。不過,他學習的確刻苦,或許,讀書這種事情與他而言根本不是苦,反而是甜。
過去的七年裡,他才是飽受羞辱欺凌,但凡命小一點,便要葬身於這個天都府。
反派。他可是反派啊,所以他並不會死,是這樣麼。
「中庸可不是這個意思啊。」蘇茗微微嘆息了一下,便聽濮陽殊也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好了,哥哥,不要再煩躁了,我看不見你的臉,卻能聽見你的心,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濮陽殊的那番話,居然是在逗弄自己開心。蘇茗又將視線移向那奶娘,看見她青白的死相,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似乎犯了一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