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殊便出了門,出門不過兩步,他便看見了顧雪卿和月影嵐。他立時頓住了,心中思索起自己究竟是在什麼方面露了馬腳,以至於顧雪卿要在這裡堵他。
很快的他又放下這些思慮,做出一副平靜的表情。
「這麼晚了,少主才不會見你。欸,少主,你出來了,可是我們吵醒了你。」
濮陽殊搖了搖頭,「顧雪卿,你這麼晚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麼。」
他和哥哥與顧雪卿也算是有些交情,但那交情也就那麼一點,濮陽殊實在不知道顧雪卿為什麼要深夜拜訪。
他可是還有正事要做。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顧雪卿說。
濮陽殊一愣,下意識就想解開屏蔽,讓蘇茗……自己也不是事事都要依靠他的,如果遇見一件事情就找蘇茗哥哥,他又會如何看待自己呢。
自己並不希望自己總是以一個孩子的身份出現在他的面前,即使現在的他確實只是一個孩子。他只是……迫切的希望長大。
他其實一點兒也不喜歡天都城,對濮陽府也是如此,對這裡的人、事、物他都沒有過多的眷戀。但是這裡能夠讓他快速的變強,所以他留在了這裡,他迫切的想要擁有力量,擁有……任何人也不能輕易欺辱於他的力量。
而他可以憑藉這份力量保護自己。
不僅僅是保護自己,還有,保護自己在意的人麼。
濮陽殊示意月影嵐去休息,卻把顧雪卿請入自己的房間。顧雪卿並不是沒有來過濮陽殊的房間,但每一次他都是有事找他,匆匆看過一眼便作罷,這一次,他卻感受到一種隱隱的違和。
他的目光在桌子上的兩個泥偶上停滯了一會兒,便又轉向那兩個衣櫃。
「有什麼事,就快點說吧。」
濮陽殊走到桌子旁邊,背靠著桌子,卻是用身體阻擋住了兩個泥偶,不讓顧雪卿再看。顧雪卿先是有些疑惑,後又有些失笑,這樣的舉動對尋常人的孩童來說當然是童趣天真,對濮陽殊這樣的災厄之子……
好吧,也挺童趣天真的。
這時,他的餘光卻是看見桌子上的一串紫檀木,一百零八個串珠在燈光下散發著溫潤如玉的光芒。濮陽殊居然喜歡這樣的手串?手串確實是好的,但對濮陽殊這樣的孩童終究還是老成了一點罷……
此時的濮陽殊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泥偶放到了抽屜里。又拿過那串手串,纏繞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你來這裡,總不會只是為了看一下我房間的陳設?」
「當然不是。」顧雪卿凝視著濮陽殊,卻是緩緩開口道,「我找你,只是想知道……今天晚上,你要去哪裡?要去,殺人滅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