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嵐抱臂道:「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母親的一面之詞?」
東方鳳動了動嘴唇,像是想說些什麼,終於還是沒有說。因為月影嵐說的沒錯,所有的一切,確實都
是母親的一面之詞,但是,但是她從記事起,便被母親如此言語,又如何能不受影響。更何況,母親還從小將他當做女孩裝扮,如果他說,他不想穿這些繁複的衣裙,不想繼續過這樣躲躲藏藏的日子……呢。
濮陽殊若有所思道:「那她什麼都沒有和你講麼。她是因為什麼,才覺得你的父親不是你的父親的,你的母親與你的父親,之前認識麼。」
東方鳳於是講述了起來,原來他的母親是附近海域上的一個採珠女,某一日乘船回返,遇到風浪,小船傾覆。是自己的父親救了她,並對其一見鍾情。於是父親便在三月之後娶她為妻。
「新婚燕爾數月之後,父親有公務處理,一去便是八個月,待他回來,我也差不多要出生了。就是那個時候,母親覺得回來的父親並不是父親……所以,她才謊稱我是女孩的。」東方鳳露出一個微帶澀意的笑容,「我都不知道,我的心中究竟在期待些什麼。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母親臆想出來的,我算什麼。如果父親真的不是父親……」
他正色道,「我不會讓你們做危險的事情,你只需要把這件事告知天都城城主,一切,都等天都城城主來定奪。」
東方鳳便離開了。月影嵐苦思冥想了一會兒,終究是沒有思索出什麼,便也告退了。濮陽殊對此也沒有太多的頭緒,畢竟,給出的情報太少了,他一下子躺在乾爽舒適的被褥上,閉上了眼睛,「哥哥,你怎麼看?」
「還是專心準備滄天大會吧。比完,我們就回去,然後把這件事情告訴城主,看他如何定奪。」蘇茗倦怠的說,「我們也幫不了別的忙,畢竟,也要為自己著想不是。我仔細想了一下,如果東方鳳真的是被冒名頂替,那頂替他的可能是一隻大妖怪,有些大妖怪在幻形術上別有造詣。也有可能是人學習了變幻骨骼的術法……總之,不是我們能牽涉其中的。」
「哦。」濮陽殊應了一聲,突然道,「東方鳳說他的父親在外面處理了八個月的公務,是不是與公務有關。什麼樣的事情,需要他做八個月。」
「哦?有一點吾之風範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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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鳳又溜回自己的房間。走在路上的時候,他還不忘扯一扯自己裙邊的流蘇,今天,自己做的事情是對的麼?本來,他應該找濮陽昭,因為,濮陽昭的聲名總是要大一些的,但他終究還是沒有去找他。如果父親真的不是父親,母親對他的排斥與虛與委蛇,他有沒有覺察到一絲半點,所以派人來監視……呢。
他推開房門。只見裝潢精緻,首先能看見的一張紅木點翠屏風。屏風後是一張巨大的拔布床,正頂處攢著一顆碩大東珠,有紅色的灑金紗幔層層疊疊的垂墜下來。
紫檀木的桌子上,獸尾香爐燃著裊裊的蘇合香,一旁的鏡台上,則是一面碩大水銀鏡,映出東方鳳的身形。東方鳳如往常一樣掃過全景,微微鬆了一口氣,此時,卻聽見門外傳來敲門聲,心弦立時繃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