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東方樾打斷了他,「別再說了。所有的一切,我都明白,我在這個牢獄裡呆了十年,怎麼會不明白呢……對你而言,整個浮花島,就像是牢籠一樣吧,你厭憎這裡,卻又不甘心狼狽的離開,你對浮花島,就是懷著這樣複雜的情感。」
東方樾的面容已經徹底的冰涼的下來,他說,「我帶你去找海圖。然後,你就可以離開了,浮花島並不歡迎你。」
前半句是對應無為說的,後半句卻是對東方蔭說的。東方蔭看著東方樾,勾勒出一個笑容,便看向一旁的東方鳳,東方鳳一直保持著沉默。
「這麼多年,無論我怎麼做,你始終對我冷淡,仔細想想,不是我做錯了什麼,而是丹娘對你說了些什麼?」東方蔭看向東方鳳,東方鳳霎時瞳孔驟縮。
「鳳兒,你的父親就在那裡,你為什麼不叫他?」
「夠了。」卻是東方夫人,名叫丹娘的女子制止了一切,她用盈盈一雙眼睛看著東方蔭,看著這個與她同床共枕的十年的冒牌貨,嘴唇顫抖了一瞬,「其實,當年在海上,救了我的人是你吧。那個時候,我問你你是誰,你說你是浮花島島主的大公子,東方樾。」
東方蔭不說話了。然後,他把自己的視線移到了地上,「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借用東方樾的身份去出門遊玩。我說這是我最後悔的事情,你信是不信呢?」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依舊盯著地面。經過這一番好像什麼用都沒有的自我剖析之後,東方樾帶著他們離開了密室,回返了書房。書房很大很寬闊,布置的很是精巧,東方樾掃過一圈,發現這裡面的裝潢竟是絲毫未變。
保持著十年前的樣子。
書桌上照常是他慣用的筆墨紙硯,筆為紫豪、墨為松煙、紙為雲箋、硯為端硯。旁側是一隻白玉蓮花紋瓷瓶,上面插著一朵含苞待放的紅梅。一旁的小爐里則燃著香餅,有裊裊的清淡香氣從爐子上冊的花瓣孔中溢出,是九和香的味道。博古架上倒是添了幾件器物,其中居然有一隻貓狀的陶偶,看上去簡直是憨態可掬。
應無為道:「別懷念曾經了,海圖呢。海圖到手我就撤,別的我一概不管。」
他又拿那柄長劍架住了東方蔭的脖頸,在其脖頸上劃出一條血痕,東方蔭晃了一下,才勉強止住自己的身體。自然是不會有人扶他的,他的兄弟,他的妻子,他的女兒……到頭來兄弟不是兄弟,妻子不是妻子,女兒不是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