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茗環視四周,看見放在武器架上的槍與劍,那柄劍,微微一震,便又歸於平靜。那把槍,像是神兵,那把劍,看起來卻灰撲撲的。
湛盧飲雪:……桑心。
蘇茗很快就轉移視線,看向濮陽殊。
「哥哥。你回來了?」
帷幕里的人言語很輕,像是帶著萬種的悲涼。
蘇茗意識到,裡面的人也許是認錯了人。
蘇茗:「也許,是我真的回來了。也許,這只是你的一個夢。」
蘇茗謹慎的說。
蘇茗自認自己還是一個很擅長揣摩別人心思,並且擅長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人,所以他極其自然的順著那人的話開始試探。
蘇茗步步靠近帷幕里的人,一步一步,邁出的卻是十分謹慎,說起來,自己其實根本沒必要靠近他,但是,自己就這麼退出去,他應該也不會放自己走。
這種預感是這麼多強烈,強烈的不能忽視。
而他,他承認,他對帷幕內的人確實生起了一些好奇,這樣繁複的宮殿裡,坐著一個這樣頹喪的人,豈不是很有故事?
很快,蘇茗就來到他的面前,他們之間,只有那一層帷帳。
卻是濮陽殊先出手,撥開了那層帷帳。
一個人穿著白色的中衣,在帷帳之內。
另一個人卻穿夜行黑衣,在帷帳之外。
蘇茗:「……濮陽殊?」
眼前的人,就是魔宮之主麼,帷幕里的人半倒在榻上,顯出半分的慵懶,卻戴著一張黑鐵面具,那是一個很簡陋的面具,大概是鬥獸場裡的奴隸才會戴的那種卑賤之物。
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魔宮之主,怎麼會戴這麼粗陋的、且含有如此卑賤意味的面具?
濮陽殊沉默了一會兒,看著面前的這個朝思暮想的聲音,連呼吸都斂卻,他自然是認得他的,這六年的,他無時不刻不在他的心中描摹他的容顏、他的樣子、他說話的語態,他可能會有的神情。
他伸手欲觸蘇茗的面具,卻聽門外傳來敲門聲,隨即便是推門的聲音。
濮陽殊一把攥住蘇茗的手腕,將他整個人都壓倒在了帷幕之下,掩住他全部的身形,濮陽殊則是覆蓋在他的身上,兩個人離的很近,蘇茗甚至能聽到濮陽殊身上傳來的心跳聲。
來人是顧雪卿,他掃了一眼殿內的情況,只見濮陽殊的身影掩映在重重帷帳中,連頭都不抬,便知道他大抵又在回憶自己的曾經,盡情的撕裂自己的舊傷,再孤寂的舔舐傷口。
希望那個人……可以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