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里潮濕,空氣里除了雨後的土腥氣,還有果子腐爛的酸臭味。
褚煦循著那聲短促的尖叫找到了這裡,尖叫卻沒有再出現,他只能根據在末世的經驗估計了一個大致的方向。
褚煦面色不變,在末世經歷過了屍山血海,這點味道和鋪天蓋地的血腥和屍臭味比起來,不值一提。他找人的經驗充足,這種情況下,他只需要注意泥地上的痕跡就能定位需要營救的人的位置。
肆意橫生的枝葉冒著鬼氣,在褚煦經過後,群魔亂舞。
不知道為什麼,褚煦總覺得這裡靜得出奇了,除了他活動的聲音,原本被尖叫聲驚飛的鳥雀也不見了蹤影。
褚煦的腳步停下。
地上躺著一個銘牌。
銘牌還帶著體溫,剛離開它的主人不久。褚煦擦掉了糊在上面的泥漿,銘牌露出了所有者的名字。
岑新元。
噢,又是他的室友。
原來從宿舍離開後,就來了後山。
這下就知道了是誰在等他營救。知道被困者的信息,對營救行動的展開很有利。褚煦剛要站起身,餘光突然閃過一抹寒光,他就地翻滾,一排麻醉針射在了他原本的位置。
「咻咻咻!」
破空聲擦著他的耳邊,褚煦一個躍起,鎖住了持/槍者的脖子,手刀直逼來者的喉口。
下一秒,冰涼的觸感使褚煦心口一跳,手感不對,堅硬冰冷,好像是一個機器——
沒等褚煦作出反應,一股陌生的精神力就挾裹著褚煦的意識墜入了海洋。
是真正的海洋。
原本的樹林急速向後退散,被空氣摩擦成了藍白色的泡沫,許許多多的泡沫匯聚成了蔚藍色的大海,褚煦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被海底強吸而去。
鴉羽似得頭髮在海水漂浮著,像是不安蠕動的觸手,在窒息感來臨之前,一個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現,俯衝到了褚煦的身下,載著褚煦衝出了海面。
那一瞬間,透過被海水模糊的視線,褚煦看到了碎鑽似的星空、與天相接的海面,以及,載著他在空中躍出一條拋物線的海豚。
時間仿佛就靜止在了這一刻。
本應空無一物的身後,突然傳來了殺意。
完全出自條件反射,褚煦直接從海豚的身上翻下,手肘卻陷在了泥地里,褚煦看著自己手掌側面沾上的泥粒和樹葉,不由征住。
他剛才......被拽進了精神體的『世界』?
褚煦猛地向身後看去。
原本被他鎖住脖子的機器人,已經被另一個突然出現的機器人用手裡的雷射劍砍住了脖子,劍柄卡進了鎖脖機器人的身體裡,拔不出來。鎖脖機器人身殘志堅,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轉了手臂,向身後的雷射劍機器人射出了麻醉針。
兩方誰也不讓誰,故障短路的聲音嗶嗶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