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廳里人來人往,他們的胸前掛著職工牌,忙中有序,明顯都是在準備開學事宜的教職工。
在某個身影走進教學樓,出現在大廳的時候,職工們忙碌的腳步紛紛停下,原本正在看文件的也不禁抬起頭,放緩了呼吸。
直到來人走到了拐角處,彷佛被按下靜止鍵的人們才重新活動起來。
大廳里只有機器運作的聲音,沒有人出聲,也沒有人敢上前。
那是因為出於他們對來人的尊重以及敬畏。
無視他人的反應,段霽也乘著懸浮梯,直通樓頂。
他的視線微微下垂,在他的眼睛裡,倒映出逐漸升高的懸浮梯,大廳中恢復工作狀態的教職工漸漸變成了一群螞蟻。
「叮——」
懸浮梯在最高樓層停下,梯門開啟,段霽也剛踏出去,梯門都沒來得及關上,面前就迎來了一個慌慌張張的男人。
來人是第一軍校的校長,很年輕,穿著白色正裝,打著深紅色的領結,在看到段霽也之後,硬生生止住了匆忙的腳步。
不用寒暄,段霽也向盡頭的校長辦公室走去,校長落後半步走在他的身側,虛張著兩條胳膊,像是護崽的老母雞。在校長緊張兮兮地試圖為他挪開裝飾盆栽的時候,段霽也停下腳步,和校長直視。
段霽也讓校長看他的眼睛,有些無奈道:「我現在能看見東西。」
屬於蒼陽的綠色虹膜覆在了他的眼睛上,原本毫無生氣的眼睛此時如獲新生般,充滿了銳氣。
直視一秒,就讓校長觸電般哆嗦了一下,他感受到了鷹眼直視獵物時茹毛飲血的野性。
和傳聞中病怏怏的樣子完全不同。
年輕的校長說了一連串的好,他掏出手帕,擦著自己鬢角上透明的汗,口乾舌燥道:「段、段神,我這也是剛上任,您這身份我實在不敢怠慢。更何況,您是帝國親自派來的,如果您在我這兒出了什麼事,第一軍校恐怕又要換校長了。」
段霽也無語地繼續往前走,他經常遇到這種待遇,就像他不是一個從戰場上混成的戰士,而是一個瓷器花瓶。剛開始或許有點新鮮,但見多了別人畢恭畢敬誠惶誠恐的樣子,不免有點厭煩。
好在校長雖然年輕,但是會看人臉色,他變成了正常和別人談論工作時該有的狀態,向段霽也介紹了一下第一軍校的情況。
條理清晰,語速不疾不徐,能看出來業務能力很好,怪不得他這麼年輕就能當校長。
在通往辦公室的路上,會路過一個貼著榮譽校友照片的走廊。
校長有心攀關係,往段霽也身旁可勁湊,指著其中一個笑眯眯地說:「段哥,這張還是你十八歲的時候畢業拍的。你畢業的年紀是他們入學的年紀,嘖嘖。」
「你入學咱們這兒的時候,我還在第三軍校當教官呢。」
段霽也看他一眼,說:「嗯,那你應該比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