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霽也坐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響亮的鷹啼在房間裡迴蕩。
意外的是,蒼陽先是在段霽也身邊轉了一圈,然後就落在了褚煦的身邊,對他沒有絲毫敵意。
褚煦嘗試分出一股精神力,不知道為什麼他對精神力的運用非常嫻熟。
瑩白色的精神力向蒼陽所在的地方探去,輕柔包裹住了它柔軟的羽毛。
毫無反應。
褚煦又試了幾下,眼前依舊是房間的樣子。
「過來。」段霽也突然開口。
褚煦依言走到了段霽也的身邊,他看到段霽也伸出手,在空中摸索,修長的手指纏了兩下。
褚煦明白,段霽也想要觸碰他。
於是,褚煦伸出手,接住了段霽也的手掌。
段霽也坐著,他站著,褚煦剛想要蹲下,段霽也的手掌已經勾到了他的脖子。
褚煦被不可抗拒的力量往下壓,另一隻手同樣被箍住,他只能微微彎腰。
然後腦門貼上了段霽也的額頭。
褚煦睜大了眼,他注意到段霽也眼下的青黑有了緩解。
「閉眼。」段霽也低聲道。
下一秒,熟悉的感受纏住了褚煦的五感。
*
風聲。
到處都是風聲。
褚煦再次睜開眼,兩邊高聳光滑的峭壁形成天塹,他像是被夾在了兩個巨人的中間,仰頭只能看到狹窄如蜿蜒小溪般的天空。
厚重濃雲蓋到了半山腰,遮擋了天空,壓在了他的頭頂,在他的頭頂不斷翻滾。
褚煦知道自己出現在這裡,是因為精神力進入了蒼陽的『世界』。
或者說,進入了段霽也的精神海。
這次的體驗,和第一次進入蒼陽『世界』時的神清氣爽不同,他在這一刻,只感受到了無邊的壓抑。
褚煦躲避著腳下凌亂的怪石,向前方的迷霧深處走去。
因為他在那裡聽到了鷹啼。
許多許多聲鷹啼,清脆的,沉悶的,稚嫩的,喜悅的,痛苦的。
鷹會將巢築在峭壁之上,它們在雲間翻滾、長鳴,扇起翅膀,厚重的雲層被它們翅膀帶起的風捲動,切割成了細碎的碎片。
小片小片的雲霧很快就充滿了這狹窄的峽谷,褚煦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因為聚集在一起的雲層被盡數驅趕,峽谷的天終於亮了,褚煦看到了懸在峭壁上的鷹巢,看到了原本應該形單影隻的鷹聚集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