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是這樣。」李登殊笑著道:「當年戰略課任課老師們因為你的試卷曾經專門另劃了一套評分標準,以應對其他後來者再有天馬行空的奇思妙想冒出來。只不過似乎到現在也只有一個你罷了。」
說起當年的人和事,兩個人似乎都打開了話匣子。尤其是提到某節公選課上有人睡著,呼嚕聲被坐鄰桌的對頭拿擴音器擴放,結果又有好事者把他的擴音器網絡連接至整個校區的通訊設備上時,兩個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不知不覺中已是夜色深濃,默斯頓中心璀璨燈火映明江面,有如水底遺落明珠。
「那時候我們在上機甲運載,」大概是夜色模糊了邊界感,讓艾爾迎著夜風笑到忍不住搭上了李登殊的肩:「主課的維特元帥不在,代課的是那位膽小鬍子教官——我不記得他的名字,不過他確實膽子小。」
「當時那陣呼嚕聲傳來,他在試運飛行時當即驚出了一身冷汗,轉而白著臉告訴我們機甲運載時如果雜音過大,很可能是墜毀的前兆——雖然他一定會捨身保護我們,但是還是希望大家能坦然面對生死,寫好給家人們留的最後一封信。」
「那時候很多一年級生都慌了神,就連白喬也以為是真的發生了事故。最後還是吉爾伯特起來提醒了老師,關掉中控室的通訊系統音量後,整個機甲艙體內就只剩下了大家的抽泣聲……」
李登殊抬手撐住他,卻並沒有應聲附和他。艾爾只以為他忘記了,忙同他解釋:「你不記得他了嗎?吉爾伯特,當時我們入校時以學長身份迎接了我們,結果秋季開課時卻發現他因為戰略課不合格最終被判定學年重修……哈,雖然他說話有些溫吞,而且格鬥課成績怎麼都上不去,但是他的歷史一直是學年第一。」
見李登殊還是不語,艾爾進一步道:「就是吉安尼小姐的哥哥啊!」
「艾爾,」李登殊神色莫名有些奇怪,他輕聲道:「我記得他,我記得吉爾伯特。」
然而還沉浸在回憶里的艾爾只聽到了這句回答,他踩著夜色下的點點明光繼續往前走:「那就對了。誒,不過,這次過來我怎麼一直沒有見到吉爾伯特,他是去邊區駐軍了嗎?不過為什麼吉安尼婚宴他都沒趕回來?」
他的尾音在夜風中微微揚起,李登殊卻站定在原地。艾爾恍然回了頭,見兩人中間已有了幾步的間距,微微皺了眉。正當他要走回去時,李登殊卻開了口。
「艾爾。」李登殊道:「吉爾伯特他……」
「已經不在了。」
*
重新回到家裡,吉安尼只覺得這裡陌生又熟悉,但是所有的感覺都逃不脫一遭枯敗的冰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