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里當斯輸了。
艾略特的手指有些輕微的痙攣,這讓對面緹娜的眼神愈冷,跟著無限戒備。維特再不理會指向他的那些顫抖的槍口——畢竟相比再對他開槍,這些人還是舉槍自殺更來得輕鬆一些。
他將槍放在桌上,帶著浮於表面的笑意慢慢道:「艾略特,現在嵌在你和胡里當斯之間的卡扣已經被我拆掉了。不如好好和我說一說,你是怎麼想的?」
這句話無視了在場身屬法政院的凱恩斯,相當於維特間接默認了他的死亡。那瞬間還在抽疼的凱恩斯噤了聲,在緹娜膝下開始拼命地掙扎,間雜著他恐懼的悲鳴聲。
緹娜自然沒有錯過維特話中透露的任何訊息,然而就在她垂眼瞥向凱恩斯的瞬間,有人比她先一步扣動了扳機。
「嗵」的一響像沉重的悶雷,原本還在掙扎的凱恩斯在那一聲後,只輕微地抽搐了兩下,而後便沒了動靜。
粘稠的血在他頸下暈開,而創口破開時濺開的血小部分濺到了緹娜膝頭。緹娜定了片刻後起身,隨手蹭過臉頰上沾染的血。
艾略特扶牆站起,手底還維持著那個開槍的姿勢沒有放下。而緹娜看向他的目光此刻也沒有先前那麼冷硬,畢竟這一槍無異是預示著艾略特將立場轉向他們的一種投誠。她的目光里的敵視逐漸消解,此刻眼神中更多偏向於不滿,像極了小時候他和弗蘭犯錯後緹娜訓誡兩人的模樣:「艾略特,現在總可以向我們好好解釋一下了吧。」
艾略特沒有動。
他有時候覺得造物主真的是無比神奇,就好比緹娜分明是奧斯本家此任的家主,且又由維特一手培植起來,在兩個大染缸里泡了這麼久,卻偏偏是這樣純直的心性。雖然身處混沌,但她卻一直以一種非黑即白的方式生存著。不管她外表再嚴苛冷厲,內心對認定了的東西卻從來袒護到不加掩飾。
且堅持至今,都從未更易過。這讓他覺得太過不可思議。
就好比她會為了掩蓋那個秘密而毅然決然地要殺死賽魯普,後面甚至不惜為保守秘密自毀前途甘領一死。而此刻又只單單因為他殺了凱恩斯這個行為,開始認為自己願意棄暗投明移心轉向維特……甚至現在已經開始為他脫罪籌謀,急忙端起姐姐的架子,打算先元帥一步教訓他這個犯了錯的弟弟。
「假如我動手罰過了艾略特,那么元帥再怎麼心有怨懟也不會更多為難他。」
是這樣想的麼,緹娜?
……那可是有點單純的過分了呢,姐姐。
且不說維特會不會如以往一樣,看在她動手的份上便對自己小懲大誡一番便揭過。單是剛才維特毫不猶豫殺了自己副官就足以讓艾略特明白了。
同樣是袒護,緹娜是當真在護短,而維特卻明明白白地告訴了他——既然做出了選擇,那就一定要付出代價。
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