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懶懶散散地動了點面前那盤精緻的煙燻三文魚,而後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旁邊那杯咖啡上。他似乎覺得有什麼東西極為好笑,時不時沉思著笑上幾聲。在帝國王儲安靜用完他的早餐後,久候在外的侍從魚貫而入,輔佐賽德清理完儀容以後,內閣秘書款步走了進來。
他朝著懶洋洋撐在一邊看著王宮景致的賽德一禮:「殿下。」
賽德擺了擺手:「早上好彭斯,昨晚睡得好麼?」
彭斯頂著自己梳理的一絲不苟的頭髮將腰彎得更低了些:「托您的福,殿下。」
賽德扭頭饒有興趣看著他,目光從他繃直的脊背滑至他的發頂上,過了半晌,才趁足了勁兒般隨隨拍了把彭斯的肩膀:「來吧,我們一件一件來。」
彭斯彎腰盯著賽德的步子走遠,最終直起身來,不易讓人察覺地松下一口氣。他收整了一下心情後起身,不遠處賽德已經踩著樓梯慢慢上了樓,帝國的王儲乜眼看著他,見他望過來便淡淡一笑,而後繼續向樓上走去。他明明是慣常帶著笑的,但偏偏一言一行中都透露出一種隱約的詭譎之感。
賽德·卡爾納特,當下帝國的儲君,在帝國皇帝抱病之後至為暴戾的實際掌權者。自彭斯進駐王宮輔佐賽德的兩個月多中,他已經見過不下十餘人在賽德突如其來的興致之下被擊斃處死。這位殿下的心思根本無從揣測,上一秒他還在與你談笑風生,下一秒他的槍就已經順應心意地穿透了你的咽喉。自賽德執政之後帝國大臣人人自危,每次見到這位喜怒無常的殿下時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彭斯跟著賽德進到書房之中,對旁邊書房裡被吊起的那個渾身顫抖的Omega視若無睹。賽德坐到桌前後隨手抽下了系吊Omega雙手的那條白綢,嗵然一響之後,Omega便帶著從窗簾頂勾上滑落的長綢摔在地上。彭斯把今日的報告端正擺在賽德面前,眼觀鼻鼻觀心,只當沒有看到賽德是怎樣逗弄寵物犬一般挑弄著甫一落地就忙不迭爬行到他身側的Omega。
賽德順了順Omega柔軟的金髮,而後隨手拋下了書桌上一個口球,隨口道:「自己去玩。」
Omega如蒙大赦,忙手足並用地爬過去叼起那彈落在書房角落的口球,而後飛速爬了出去。
賽德似乎心情愉悅了很多,仰靠在椅背上,開始看著彭斯交給他的報告。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彭斯死死地盯著地面,蜷握的手簡直要將掌心摳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