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室外已經一片黑茫,除了剛剛響起過的敲門聲外,能聽到的便只有風沙作響的聲音。潘西短暫地看了眼言澤, 發現對方並沒有與自己對視,便試探著朝門外問道:「傅榮淮?」
外面無人應聲,靜默了一陣之後又響起了敲門聲。潘西本能地覺得有幾分奇怪, 剛要上前卻被言澤拉了一把。他莫名地回了頭, 而後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戰慄——
言澤死死盯著那扇不住發出聲響的門,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仿佛一隻渾身寒毛直立的小獸。
或許跟曾經的經歷有關,言澤一直都有一種對於危險的敏銳感知。也正是因此,潘西一瞬間屏住了呼吸,用有些發涼的手沖言澤比劃了一個安撫的手勢,而後自己躡手躡腳從陳列架後面摸索了一把槍出來。
這把槍是之前艾爾留給他防身用的——儘管當時把槍交給他的時候,潘西耍賴託辭推了好幾遍,說家裡有傅榮淮、艾爾和言澤三個人,哪裡有輪到他用槍的時候……但最後艾爾還是半強制性地把槍交給了他,留給他的話只有三個字:
「萬一呢。」
潘西回想著曾經艾爾和傅榮淮教過他的,手下極其不熟練地舉起了那把槍,顫顫巍巍對著門口後開始向前挪去。當第四次敲門聲響起後,潘西終於鼓足勇氣一把甩開了門。
推門的瞬間他的心跳簡直狂躍到了極限,最後心下一橫將槍口直直對著門外,吼道:「不許動!」
被推開的門在風的吹擠之下徑直開到了最大,咣咣在外牆上撞了幾次。潘西眼前空無一人,只有蒼茫夜色卷著飛沙的昏沉,潘西還沒松下一口氣,言澤卻已經先一步擠開他衝到了門外,潘西還沒來得及叫停他,先聽到了微弱痛苦的呻、吟聲。
走廊外樓梯台階上趴著一個人。
潘西這時候才後知後覺聞到了什麼,外面風沙實在太大,空氣中那股異樣的血腥味如果不靠近幾乎聞不到。台階上的人還掙扎著一個向上爬的動作,扒在最後一級台階的手指不住痙攣。潘西向前走的時候腿一軟直接滑趴了下去,抬頭見言澤試圖搬動那人的時候,潘西忙齜牙咧嘴地撐起身叫停:「言澤!不要亂動他!」
言澤要把對方整個搬起的手停在半空,看了看潘西後選擇趴在那人後心上聽了下心跳,而後便一溜煙重新跑了回去,想來是去摸索急救箱。潘西跟著膝行爬過去,看清那個血糊的人不是傅榮淮之時鬆了口氣,但緊跟心又懸到了嗓子眼。
這是尼德霍格里常跟著傅榮淮的一個孩子,今晚去接回遣返者,似乎他也有份。
潘西顫著嗓子去叫他:「江戎……!江戎你醒醒,你沒事吧!」
趴在那裡的年輕Alpha費力地抬起眼皮,探在半空的手轉而死死攥上潘西的手腕:
「聯盟……」他嘴邊嗆出血沫,忍著咳嗽用氣音繼續道:「聯盟……偷渡犯……遣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