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怎麼樣?他信了嗎?」羽澤問。
「半信半疑。」艾爾抿唇一笑,站得有些累了就借力倚在一旁:「傷勢是真的,受傷的原因就值得商榷了。不過對付他從來都是虛虛實實來得可靠,如果把戲做全套,不留給他一點發散空間,他反而會警惕地不敢入瓮。」
「是的,」羽澤涼涼道:「這位殿下從來只相信自己猜中的答案。」
「沒錯,」艾爾淡聲道:「我留給他足夠的想像餘地,足夠他去應付了。希望我這位哥哥,不要讓我失望。」
溫羽澤笑了笑:「希望不會。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走,下面就看你的布置了。至少你出發前的這段時間,我想這場苦肉計都足夠有效。」
艾爾點了點頭。話至此刻,似乎都已經告一段落。見溫羽澤已有離去的意思,艾爾忍了幾次,最後還是將一直掛在心頭那件事情問出了口:
「羽澤。」艾爾難得這麼猶豫:「你……和霍路德他……」
溫羽澤臉上原本被叫住時的疑問化作輕怔,片刻後他抿唇一笑,只是這點笑意比之今天其他時候都多沾了幾絲苦澀。
「你見過他了。」羽澤垂眼輕聲道。
「……」艾爾只能應:「嗯。」
早在當時他就意識到了,弗蘭對時局的無心之言,卻成了霍路德和溫羽澤之間關係最殘酷也最鮮血淋漓的真實寫照。在默斯頓爆炸日之後,羽澤的心境雖比之前有所改觀,但終歸不能說是釋然——他和霍路德之間的感情實在是太過沉重了。
「艾爾,人的感情與記憶密不可分。」羽澤看著不遠處還在糾纏的潘西和言澤,似乎被他們兩人之間的生動徹底打動了一樣,由衷地笑出來:「無論我和他之間的愛意再如何赤誠,但長久地被愧疚和罪惡感噬磨,終究會找不到愛所應有的樣子。如果愛成了畢生的枷鎖……」
「倒不如早做解脫。」
艾爾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又聽羽澤繼續道:「那天我和他開誠布公地談了談。你知道嗎艾爾,我第一次看到他那樣的表情,像等待已久的鍘刀終於落下,持久以來危危懸於一線的——終於有了結果。」
溫羽澤略有自嘲:「那是痛苦嗎?還是解脫?」
「我們需要時間。」溫羽澤道:「無論是花時間去治癒傷口,還是花時間去淡忘一切——如果再這樣一直綁縛在一起,那我們只會因為當時那些越纏越緊的鉸鏈繼續傷入肺腑。即便與對方相擁,傷也會越來越重……不死不休。」